没吃完的东西、沙发上堆着的专业书籍。
李默没有将外套挂好,他只是将它随手扔在了沙发上,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仍在那里的外套摆在一起。沿着房子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连房间里的被子都还有着新鲜的褶皱,窗户并没有关好……连杂物间里的东西都乱七八糟地塞在一起。
为什么一个人可以邋遢成这样?邋遢的……好像走到哪里,哪里就会产生乱糟糟的痕迹。
李默的胸口有些发闷,他最终打开了冰箱,很轻易的,他望见了一瓶熟悉的酒。
他取出酒和酒杯,走上了楼。
李默进到房间时,将窗户关上了,他依靠在床边开始看投影。摩甘比酒店的影像浮现,依然是熟悉的嘈杂的雨声,依然是熟悉的声音,依然是熟悉的场景。
她紧紧牵着那个绿眼睛小子的手,那时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这场戏,她演得需要那么投入吗?
录像里,她是在那时把订婚戒指给他的吗?
那场雨之中,她把鲜花送给斐瑞时,会想到这场雨里,她曾放过了艾什礼吗?
她一直演到了死,也没有人知道她的真面目,该说是可悲还是可笑?
李默的思绪愈发混乱,桌上的酒杯不断盈满酒液又被他喝下,杯子落在桌上上发出轻轻的嗡声。窗外,雪纷纷扬扬地落,有的落在窗边,有的很快就化作了雪水。他突然感到了身体阵阵的发冷,胸口与额头处却又是如火一般的灼热。
他倚靠在墙,缓缓躺在了床上,柔软的被褥将他的身体埋下。
李默不知触碰到了灯光开关,整个房间骤然陷入了漆黑,只有窗外的雪伴随着橘黄的灯光与投影闪烁的光芒混作一团。那该死的录像被反复重新播放,他在黑夜之中摸索着躺在了床上,却又碰触到桌子,不多的酒液泼洒在他身上,又弥漫在空气中。
他只是用被子紧紧裹住了自己,他埋着头,只能嗅闻到他自己身上的酒味,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李默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已经没有对信息素的感知能力。
他感到了阵阵的恍惚。他甚至不如beta,即便beta对信息素感知不敏感,却依然能感觉到一些不同,可是他什么都感觉不到。如同在这个曾属于她的房间里,他是彻彻底底被隔绝在外的人。
酒液的味道源源不断地扩散在空气中,录像又切到了最开始的那一幕,她小心翼翼地望着艾什礼,紧紧握着他的手。
李默一手抓着自己黑发向后捋去,他仰着头,呼吸变得混沌起来。他感到阵阵的燥热与疲惫,最后,他缓慢将起了雾的眼镜摘下。醉意上涌,他的躁动也涌动起来,恨与欲望的交织中,他听见自己湍急的呼吸。
他咬住了自己手背,呼吸的水雾与尖锐的痛同时刺激着他的感官神经,很快的,腥味也终于溢满了他的口腔。黏腻的汗水与酒的味道让他几欲作呕,录像里,她仍然说着那些冠冕堂皇故作深情的虚伪话语,夜晚的光影将雪也染成了浑浊的模样。
李默的身体痉挛起来,大脑几乎有了短暂的空白。这空白过于短暂,短暂得让他在下一刻抽离而出,只剩一种浓重的厌恶与空虚。
窗外的雪扑簌簌落下,寒冷的风只要一卷,就能将它吹向更为遥远的地方。
雪夜之中,玫瑰上浸染着寒霜。
“捕真晚宴……翼世……她恐怕……”
下属的话语不停,“尤其是……监察官……目前……”
下属的话语也逸散在了空气中,被雪悄然侵吞了关键信息似的。
江森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有。
他只是将手上的黑伞放在玫瑰田旁边,俯身时,他看见玫瑰上的雪化作了露水。他并不清楚,这露水为何也浸染到自己的手上。
当江森起身时,他听见自己道:“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