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人的傲气甚至不需要通过什么行为来表示,只隐藏在一句话里,“你一路走到了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季时川的手攥住了车门,“继续。”
江森走近了几步,军靴踩在地上,话音带着自信,“你有你的理想与抱负,你也有让你周旋在众多组织的权术手段,你只是缺乏一些……助力。联邦律法令大法官系统始终和你们监察官相互为难,但如果你有督政官的授勋呢?”
督政官,联邦元首,由元老院推选出来的首脑。
“一旦授勋,你既拥有监察官的权力,同时还能直接插手联邦律法系统,那些大法官再也不能阻止你了。”
江森笑了下,道:“如果你觉得等我竞选督政官太晚的话,我还有个更简单的办法。卡尔璐未来的继承人……不,接班人,就是我们会议上聊到的,斐瑞,他应该很需要得力的人帮他应付这一切。”
卡尔璐现任当家被刺杀的消息,也正是他们会议上聊到的重点之一。
因为卡尔璐和摩甘比已有联合的消息,如今江家是针对摩甘比的主力,如今卡尔璐当家被暗杀,矛头很可能直接导向卡尔璐与江家为敌。
大半场会议都在讨论如何面对卡尔璐未来的攻势,或者说,如何咬下一块肉。没有人在乎真凶到底是谁,这不重要,重要的永远是如何得利。
季时川“啧”了声,道:“可是人家也喜欢陈之微啊,没有前途的,不然也不会专门找我进行分手。当然,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多半没可能。”
江森笑了下,道:“喜欢是一回事,联姻是一回事,帮你和斐瑞联姻,也是帮江家。毕竟,你难道不是我的幕僚之一吗?”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季时川笑了下,抓住江森的领子就挥拳过去,“那我还真不是。”
江森怔了下,迅速躲闪,反手钳制季时川的手,冷声道:“你他吗到底在执着什么?这是个对我们都好的机会,你可以借势发展,斐瑞可以稳住卡尔璐,我也能拉到卡尔璐的支持,摩甘比势必会被削弱。”
季时川一言不发,忍着江森攥着他的手腕的疼,也仍然抓着江森的领子。
“真他妈的好笑啊,江森,劝人别看清感情去联姻,但你自己不是要取消订婚吗?”季时川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眼睛,灰色的眼睛在此刻显出它义眼的本质,冰冷却没有生命力,“只有你的爱情高贵,只要你有资本当个追逐感情的人,我出身低贱,我就活该被你这样侮辱。我但凡想再往上爬,我用等到现在?你们这种人,是不是非要觉得所有人都该乖乖听你使唤?”
他的怒意已经到了极点,表情阴鸷,“真是好高贵啊!”
江森原本便在忍耐中,如今听见这些讥讽,冷漠的眉眼中也浮现出讥诮来,“我愿意扶你一把,你就是这种态度?我他妈的哪里说错了,我没有觉得我高贵,我只是觉得你一直坚持你的理想,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如此,何必要为了那个你幻想中的人而停滞不前?”
他也抓住了季时川的领口,挥拳打过去,“你清醒一点,那只是你以前的执念,你幻想中的陈之微和真正的陈之微不一样!现实的她是alpha,她不是什么纯洁清纯omega,她也不是你想象中热爱读书的人,你迟早会发现你追逐的是幻梦。我不一样,自始至终了解她的很多缺点,我接受的是真实的她!”
季时川被气笑了,脑子都开始发热了,他张着嘴差点忘记说什么,只能用力踹他。
江森的气焰更加旺盛,他抓着季时川的头往一旁的车上撞,“我已经挣扎过无数次了,我很清楚我在发疯但我控制不住!但你不一样,你们才遇到几次,你他妈动动脑子就知道选陈之微还是选联姻了!”
季时川感觉自己的头流出了温热的血,脑内的弦好像也随着血而断裂。他终于按捺不住,抓着江森的手反折,将他一脚踹到车上,随后按住他的头,“我不在乎她是什么样的人,因为她是什么样的人根本不重要,只要是就好。”
他压抑着怒火,声音却沉得像从地底爬上来的厉鬼,“我告诉你,无数个日夜,我就靠着你说的幻梦熬过来的。我可能一点都不爱她,但我他妈根本不需要爱她,我也不需要她爱我,我甚至都不需要她活着,她只要是她就可以了。你这种人根本就不懂,到底什么样的期望能让一个挣扎在你们这些上等人游戏里的人活下来,不明白要痛苦绝望多少次,才能重新面对这肮脏腐败的世界,要多努力才能不去恨你们这些人!她是我所有对平庸普通又快乐的生活的寄托,她是我的爱人,我的同乡,我的期待。如果她不是,那我他妈早该死啦!被你们这些人逼死啦!”
季时川的眼睛红了起来。
他松开了手,扯下了胸前的徽章,这是属于江森会议高塔的权限也是他幕僚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