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还是很容易被pua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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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端工艺品的圈子总是那么的小。在大佬们登门拜访后不过十余日之久,某些奇特的流言便有意无意的在圈子的上层流布开了。这种种流言倒并没有着重渲染那位“长孙夫人”的滔天豪富,而是强调她相当之有手腕,背景也莫测高深——毕竟,有钱是一回事;能轻易拿出举世罕见的奇楠,濒临失传的工艺,那又是另一番手腕了。
据说,在彼此对谈时某位大佬曾感慨体虚气短,种种补药都难有效用;而长孙夫人二话不说,立刻便命人取出了一截百余年的野山参,以极为公允的价格卖给了这位客人——不要看这里还有个“卖”字,以而今天下之大,又哪里还买得到另一截六十年以上的老山参?这才是真正捧着钞票也无处寻觅的好东西。
有这样的范例在前,谁还不真心倾倒?不过几个月的功夫,长孙夫人的名气便骤然而起,传遍了规模不大的高层圈子。但大家交口称赞,啧啧称奇的,却是这位来历不明的女士那近乎于神通广大的本领——在夫人定期召集的小小宴会上,无论是名贵珍稀的香料、各色仅有耳闻的罕见中草药,还是纯净无瑕、而今已然很难开采到的极品宝石;各色各样有价无市的珍物,往日富豪们费尽人脉也不一定能寻觅出的异品,居然都可以明码标价,公开购得。
——还是那一句话,对于真正的阔佬来说,钱不钱的都无所谓,关键在于渠道。
为了维护这条珍贵之至的渠道,更因为所谓“大唐投资公司”莫可揣测的身份;有幸造访府邸的富佬无不小心谨慎,想方设法的向长孙夫人表示善意——譬如在日常的会面中一掷千金,不计代价的买下夫人展示出的种种种绣物、瓷器、木器,竭尽所能的展示自己的财大气粗、非凡地位,乃至足以与此处主人彼此唱和的高雅品味。
自然,虽说夫人展示的器物无不精美绝伦、巧夺天工,但有幸能列席的阔佬,也并非都是什么审美独特的收藏名家。他们以重金购入丝绸器物,与其说是消费或者使用,倒不如说是彰显自己在小圈子中的地位,炫示自己与独一无二的渠道密切之至的联系。
于是,无数奢侈品梦寐以求,耗费巨额资金所打造的格调与高端身份标志,圈子之间区隔阶层的种种微妙手腕,便在此无声无息之间,被长孙夫人所轻易确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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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不着痕迹而尽得精要的手段,即使李先生也不能不叹服。宝石草药乃至香料都是很珍稀的东西,但大唐的出产却大半都要被抵押给组织,填充那增长速度的二阶导数都大得惊人的债务黑洞;而仅凭剩余的那一点出产,皇后便能在谈笑中翻覆云雨,轻易将珍稀品的价值附带到产量可控的手工艺品上。
以真正稀缺的物品为引子,为并不算稀有的常规商品镀金抬咖,这不就是奢侈品业中司空见惯,所谓“配货”的制度么?——只不过寻常品牌的配货制度饱受诟病,薅羊毛时也难免激起肥羊们的不满;而长孙皇后的手腕高妙无形,能令阔佬心甘情愿的捧出资金,而绝不会有被宰的议论。
薅羊毛又不让羊叫唤,这才是高明的手段。
奢侈品的利润一向是高得惊人,号称是成本之后随意加零。有这群有钱的阔佬心甘情愿的捧场,即使大唐投资公司的名头尚且还只在极小范围内流播,那收益也是相当之可观了。仅仅两个月不到,公司便能以极为优质的现金流向组织抵押贷款,开启某些陛下念念不忘的新项目。
譬如大规模的水利。
皇帝动这修水利的念头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隋文帝平定南朝后推行《五教》,激发了长江以南沸腾有如水火的民怨;内史令杨素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