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等你答复。”
谢放反手,握住阿笙的手。
烛火莹莹,对上夜色里二爷望向他的深色眸子,阿笙脸颊蓦地一红。
眼睫微颤,阿笙脸颊微红地抽回手。轻捏着握拳的手心,羞赧地藏进披风里头。
谢放:“可是南倾的手太冰,冷着阿笙了?”
不,不是。
自然不是的。
阿笙方才才藏进披风里头的手,又慌忙从里头伸出。
刚要比划同二爷解释,却被后者给握住。
谢放执起阿笙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轻落下一个吻。
方才阿笙一门心思全在如何回复二爷,关于要不要随虞老先生以及二爷一同北上这件事上,也没心思去注意二爷的手是凉是暖。
这会儿倒是清清楚楚地感知了一回——
二爷的唇有点凉。
…
二爷的唇有点凉,可阿笙却仿佛被烛火给灼了手,那热意顺着手背肌肤迅速蔓延,在他的身体周遭火烧火燎地蔓延开。
脖子连同连耳根都一并红透。
谢放轻捏了下阿笙的手心,这才将人放开。
一只手提着防风灯,另一只解开门闩,谢放推门出去,转过头,对阿笙道:“外头冷,你先在里头等我,我去给你叫车。”
衣角被轻拽了下。
谢放低下头。
阿笙脸上的热意尚未褪去,他微红着脸颊,“我同二爷一起去。”
谢放抬起右手,将阿笙身上的披风拢了拢,“夜里风大,你又何苦陪我在冷风里走这一遭?回头染上风寒,多遭罪。”
阿笙摇了摇头,眼神有些害羞,却仍是坚定地透过手势来表达自己的想法,“不苦。只要是同二爷在一起。”
只是一起走一段路而已,算什么苦呢。
阿笙比划着手势,“阿笙好久没有同二爷一起在街上走走了。我想同二爷一起稍微走一段路,可以么?”
“莫说一段路。只要是阿笙想,南倾随时都可奉陪。”
说罢,一只手提着防风灯,另一只手牵了阿笙的手出去。
阿笙方才稍稍褪去一些的红晕,听了二爷的这句话,再次染红了耳根。
两人步下阶梯。
阿笙这会儿方才注意到,二爷的手的确有些凉。
他握着二爷的手心微微用力了些,企图将自己身上的温度,传一些过去给二爷。
…
仗着身上披风宽大,便是两人牵着手,黑漆漆的,也不会有什么人瞧见。
阿笙便同二爷十指交握,一直到听见前头有说话的人声,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阿笙对二爷比划着,“二爷,就送到这里好了。往前一点,就有人力车,我自个儿去叫车。”
外头的风是真的冷。
阿笙稍微行了一段路,便有些后悔了。
倒不是
他怕冻,实在是二爷穿的有些单薄。
偏生,二爷先前又将披风给了他。
谢放瞧着前面路口,将车子停在路边休息的车夫,“不差这几步路。”
最后,还是二爷替阿笙叫的车。
阿笙坐上人力车,手里头比划着,眉宇间有些着急,“风大,二爷快快回去。”
早知道,他便不说想要跟二爷走一段路,二爷也便不必陪着他吹冷风。
“好。我看你离开后,便回去。”
人力车夫拉起车子,阿笙朝二爷挥手,示意二爷快快回去。
谢放微一颔首,叮嘱道:“回去后早点休息。”
阿笙点了点头,“二爷也是。”
谢放告诉车夫地址,问过车资后,提前替阿笙将车资给付了。
阿笙坐在车上,朝二爷不舍地挥着手。
谢放提着灯,眼神温柔。
车夫驮着车子往前跑。
阿笙坐在人力车上,忽地想起些什么,他转过身,隐隐瞧见路口那抹修长的身影,以及身后的那一点点萤火。
阿笙深呼吸了一口气。
二爷……
阿笙回转过身,在人力车上坐好,轻拢起放在膝上的指尖,仿佛上头还有二爷手心残留的触感。
…
“让让——”
“前面的小兄弟,让让——”
搞什么?
方骏缩着脖子,将双手笼在衣袖里头,走在石板路上。
听见身后的呼喝声,方骏皱着眉,不满地扭过头。
这大晚上的,瞎嚷嚷什么?
他就喜欢行在中间,不行?
有本事把路给买下来啊!
可恶,这天怎么这么冷?他都走了这么长的路了,双脚竟然一点也没有暖和起来!
方骏跺着脚,将手更加往衣袖里头拢了拢。
忽地,他注意到前头的人力车渐渐慢了下来。
方骏伸长了脖子。
到底是哪个好命鬼,这么冷的天可以坐车。
人力车在一处宅子前停了下来。
瞧清楚人力车所停的宅院,方骏眼露意外。
二叔?
可真够稀奇的,他那个日常不要太抠搜的二叔今日竟也舍得坐车了。
方骏吊儿郎当地走上前,准备同方庆遥打声招呼,毕竟他这位二叔虽然对他自己抠搜,可对他这个侄儿还挺大方的,有时候他借个几块,二叔虽然会问他用途,借了之后,倒也没催他还过。
“二……”叔。
方骏刚张了张嘴,借着门前的灯笼,瞧见从人力车上下来的身影,蓦地瞪大了眼睛,“怎么是你?”
怎么是阿笙这个小哑巴?
阿笙听见声音,转过头。
这儿是他家,他出现在这里,有什么可奇怪的?
方骏这话问的实在是没头没脑,阿笙懒得回应,便径自往大门
方向走。
方骏将他拦住,上上下下打量了眼阿笙,注意到阿笙披着的这件一看就价格不菲的披风,捏着嗓子,怪声怪气地道:“哟,穿得这么讲究,这大晚上的,你这是从哪个相好的那里回来呢?()”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阿笙掀了掀眼皮,看了他一眼,比划完,便绕过方骏,继续前走。
方骏三步并两步追上去,“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身上有女孩家家才用的熏香,又是这个时间点。看不出来啊,阿笙……你玩得还挺野。”
方骏自小在偏远的村子里长大,农村的汉子都是要下地干活,自是不会点熏香,只有条件稍微好一点的姑娘家,才会在衣服上用上熏香。
在方骏的认知当中,自然也便不晓得,男子也是会用熏香的,不单单只有姑娘。
阿笙不喜欢方骏这种轻佻的语气。
对方骏的话充耳不闻,阿笙推门进去。
方骏扯住他的手臂,“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吧?”
“关你什么事?怎么?又要去告诉爹爹?”
方骏一噎。
他那个二叔,对他虽好,可也护犊子。只是因为阿笙穿得稍微讲究了一些,便怀疑人家去寻花问柳了,这么武断,二叔自然不会轻信他。
一个弄不好,得罪了他二叔,以后跟二叔“借钱”或者是想着二叔帮他什么“小忙”,可就没那么方便了!
可恶!
这个小哑巴也太能气人了!
见方骏不说话了,阿笙将他的手拿开,转身进了屋。
“你,你不要被我抓个现行!不,不然我一定告诉二叔!”
方骏在后头叫嚣着。
阿笙头也不回地往里走。
说呗。
他爹又不傻,会轻信方骏的一面之词才怪。
…
回到房间,阿笙将灯给点上。
解下身上的披风。
小心、宝贝将披风给放在架子上,又用手给轻轻拍了拍。
“从二爷那里回来了?”
方庆遥推开门,从外头进来。
阿笙吓一跳,他转过身,瞪圆了一双眼睛,“爹爹,您怎么不敲门。”
他同爹爹说过不下数十次,进他的房间之前,最好敲几下门,爹爹没回都是嘴里头说着“好好好”,下回便又忘得一干二净。
“好好好,下回爹一定记得敲门,一定记得,啊。”
阿笙:“……”
爹爹又随口敷衍他。
“怎么样,你带过去的酒,二爷可还喜欢?”
二爷饮不了酒。
从长庆楼带过去的酒,阿笙都送给虞老先生了,老先生很喜欢。
不过,若是二爷收到酒,定然也会欢喜的。
阿笙便点了点头。
方庆遥一听,顿时高兴地道:“二爷喜欢,就好。喜欢就好。你衣架上的这披风……”
() 视线不经意落在阿笙身后的那件披风,方庆遥走到披风前,转过脸,眼露疑惑,“阿笙,你这件披风,先前是不是没在咱们家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