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老柴(1 / 2)

夏木繁与队友一起,带着姚雁飞回到荟市新樟镇。

姚雁飞的魂已经吓掉,暗自在心中祈祷徐淑美没事。

按照案件追溯期的规定,法定最高刑为不满五年有期徒刑的,追溯期为五年;五年以上不满十年有期徒刑的,追溯期为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的,追溯期为十五年;法定最高刑为无期徒刑、死刑的,追溯期为一十年。

如果徐淑美没事,姚雁飞的罪责最多就是十年以上刑期,现在过去十六年,追溯期已过,那就问题不大。

可万一要是徐淑美死了呢?是被她撞下陡坡而死呢?自古杀人偿命,她面临的也可能会是死刑、无期徒刑。还在追溯期内,恐怕徐淑美的家人会与她不死不休,誓要把她告上法庭。

不行!一定不能上法庭。

姚雁飞人虽娇横,但也不算蠢到家。她父亲现在已经退休,没有能力再庇护她。丈夫蒋文俊恨她入骨,也不会为她出头。

她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积极与警方合作,争取找出徐淑美的下落,并求老天保佑,徐淑美没有死。

到了新樟镇,她指挥警车往前开,努力回忆当初遇到徐淑美的场景。

“对对对,就是在这里,在这里我遇到了一个一流子晃悠,走在路中央突然停下来回头,害得我差点撞到他。”

姚雁飞想到那一幕,至今依然愤愤不平:“就是这个土憋讹了我一百多块钱,害得我心情不好。不然,我也不会对徐淑美态度那么差。”

孙羡兵实在是听不下去,怒斥道:“你给我老实点!明明是你主动害人,非要赖别人。徐淑美要是有事,你就等着坐牢吧!”

姚雁飞缩了缩脖子,一张脸憋得通红。

她这一生顺遂无比。

当姑娘的时候,父亲当大官;结婚之后,丈夫官职越来越高。背靠这两棵大树,姚雁飞走到哪里都有人奉承,不管犯了什么错总有人兜底,这让她脾气越发娇横。旁人要是敢让她不爽,她立马就能当场翻脸,半点面子都不给。

可是今天,坐在警车上,车上全是身穿制服的警察,个个虎视耽耽,说话毫不客气,姚雁飞一个也不敢说,怂了。

十六年前犯的错,突然被翻了出来。

父亲听说这件事情之后,脑梗发作,送进医院TCU病房。

母亲一辈子都是家庭主妇,父亲这一病吓得她六神无主,根本无暇顾及她。

丈夫向法院提交了离婚申请,搬进单位宿舍。

平日里亲近的亲戚、朋友,一夜之间全都避之唯恐不及。

再没有人为她兜底。

姚雁飞闭上嘴,在心里再一次祈祷:徐淑美你可一定要活着啊,一定要活着啊。

姚雁飞闭嘴之后,车内变得安静下来。

虞敬开着车从新樟镇往西开去,拐上那条三叉路,然后转向旧砖厂方向。

那条路现在已经拓宽,变成一条笔直的柚油路,两旁曾经一到春天便盛

开白色花朵的桐树消失不见。

十六年沧海桑田,世事变化太多。

姚雁飞精神紧张,再加上时间长了记不住,几次指错了路。

“这里,这里。”

“好像不对啊……”

“倒回去,这里不是。”

“应该就是这里吧,我当时在这里迷了路。”

一次又一次地驱车尝试,一条又一条道路地探查。

折腾了一天时间,依然一头雾水。

正着走不行,那就反过来倒推。

夏木繁记得姚雁飞曾提过,她与徐淑美分开之后曾经过一个火车站,但站名叫什么她忘记了。

那就以新樟镇为中心,两百公里为半径划一个圈,在地图上寻找所有火车站,然后一个站一个站地搜索。

终于在最后,正安站进入众人视野。

位于正安镇的正安火车站现在已经被废弃。

六十年代这里有一个军工厂,曾红极一时,为了便于运输而设了火车站。八十年代军工厂迁走,正安镇很快就败落下来,火车站废弃不用。

候车厅早就破烂不堪,轨道旁边的围墙缺了几个大口子,附近居民经常翻过围墙走进站台内,当火车偶尔停靠时向乘客兜售茶叶蛋、瓜子、矿泉水、饮料。

找到徐淑美最后失踪地点的消息传回荟市公安局刑侦大队。

夏木繁寻母十六年的事迹,早已传遍刑侦大队,就连公安局彭科局长都打电话问岳渊:你们队里那个新来的小夏,有没有找到她妈妈?需要我们提供什么帮助不?

人心都是肉长的,警察也是人,也有父母姐妹。

夏木繁六岁时母亲失踪,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亡,只有夏木繁依然坚信她还活着,为了找到母亲她报考华夏警官大学,主动回荟市公安系统工作,这样的坚韧,任谁都会动容。

虽说有亲属回避制度,也即是考虑到作为一方当事人的警察办理治安案件容易受感情和自身利益等因素的影响,失去公正性,所以涉及本人或近亲属的案件,应当回避。

但这个案子太过特殊,十六年前的旧案,线索早就消失在时间长河里。为了便于调查,荟市公安局特批夏木繁作为证据提供者参与案件侦查。

在这个案子里,夏木繁不是侦查人员,而是报案人、证人。

解决了程序合理性问题之后,岳渊亲自坐镇,全力支持夏木繁。

重案六组、重案七组全组共十人,沿着火车站开始拉网式调查。沿线老住户、厂区保安、当年上班的火车站工作人员、辖区警察……只要有一丝线索,绝不放过。

试想一下,姚雁飞将徐淑美扔在距离火车站十分钟车程的荒郊土路,无外乎有三种可能。

第一,她从路上摔到坡底,头部受到重创,当场死亡。

若是死亡,尸体被发现后一定会报警,正安镇派出所一定会有记录。但重案组查来查去,80年3月、4月都没有野外发现尸体的报警记

录。()

第一,她只是受伤昏迷,被附近居民发现,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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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样一来,只要徐淑美头脑清醒,很快就能归家。所以这第一种可能被否定,发现她的人绝对没有报警。

第三,她被附近居民发现,偷偷带回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报警。

徐淑美失踪时正是少妇韵味最浓的时候,被人发现之后对方有可能动了歪心思,悄悄将她带回家。可是,对方不可能十几年都将她囚禁起来,徐淑美为什么没有想办法与家里人联系?除非……她已经失忆或者被害。

第四,她被人拐走,不知所踪。

因为被丢弃的地方距离火车站台不远,所以拐子发现徐淑美之后很方便逃离正安站。卖到偏远山村之后徐淑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再也回不了家。

不管怎么样,排除掉死亡选项之后,夏木繁内心又升起希望。

一方面发动人力拿着徐淑美的照片挨家挨户地走访。

另一方面发动流浪的猫猫狗狗穿街走巷地打听消息。

【十六年前有没有在火车站附近发现过一个年轻女人?】

【有没有人突然带过女人回家?】

【附近有没有人贩子?】

猫狗的寿命大概在十至十五岁,流浪猫狗生存环境艰难寿命更短。十六年过去,附近的猫猫狗狗都生了好几代,当年活跃在火车站附近的猫狗估计都不在了。

煤灰被夏木繁带到正安站。

出差这段时间煤灰一直养在安宁路派出所,再一次见到夏木繁它差点喜疯了,扑上来一把抱住她脚踝,哼哼唧唧蹲在她脚背上不肯下来。

【夏夏你不要我了?】

【我有好多、好多天没有见到你了!】

【你再不回来,我就哭给你看。】

夏木繁轻柔地抚摸着它的脑袋:“怎么会不要你?只是我出差没办法带着你。”

煤灰虽然在派出所吃得好、睡得香,但它可是有主人的宠物猫!没有主人它感觉自己像被抛弃了一样,因此一段时间没见到夏木繁让它有了危机感。

【夏夏,出差也带着我吧,我很听话的。】

【你不在的时候,我好想你啊~】

软萌的喵呜声,配合着溜圆的大眼睛、浅灰色的小爪子,煤灰撒娇技能越来越娴熟了。

夏木繁单手自煤灰肚皮下将它一把抄起,放在斜挎的军绿色帆布包里:“行,那就和我一起出差办案吧。”

煤灰悄悄顶开挎包顶盖,伸出脑袋来,幸福地眯起眼睛、翘起胡子,发出一声响亮的“喵呜——”

【好嘞!】

【咱俩说好了啊,以后你到哪里都得带着我。】

就这样,煤灰跟着夏木繁,来到了正安站。

一将它放出来,煤灰立刻发挥了它曾经流浪猫的本色,开始呼朋引伴、四处乱窜。

俗话说得好,蛇有蛇路、鼠有鼠路,煤灰还真打听到了一只活了十八岁的

() 老狗。按照人类寿命折算,大约相当于一百多岁。()

绝对高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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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木繁在煤灰的带领下,见到了这只垂垂老矣的中华田园犬。

因为年龄的缘故,这里的流浪狗都很尊敬它,称它一声“老柴”。

火车站西侧,也就是姚雁飞扔下徐淑美的那一条小路附近,有一片茂密树林,老柴趴伏在一个几根树枝搭成的破旧木屋里,眼神浑浊,若有所思。

听煤灰说,老柴曾经有过主人,是个七岁小孩,可惜后来小孩跟着爸妈去了市里,他便成了只流浪狗。即使这样,老柴依然蹲在主人为他搭建的木屋里苦苦等候着。

树林里满是落叶,踩上去发出扑簌、扑簌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