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他想起过去的事情——七岁的时候,他的父母和他一起被一伙人绑架了,他们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牢房里,他的记忆里,周围都是哀嚎声,一个又一个人死去,身上的伤总是愈合不了……
那是很绝望的一段日子,温柔的妈妈离开了,很爱妈妈和他的爸爸也死了,他趴在父母的尸体上,至今还记得父母身上那僵硬的关节和冰冷的皮肤。
直到罗西带着人救了他,将他带离地狱。他被蒙着眼带到阳光温暖的地面上,身上被披上一个小毯子,手心里被温柔的塞了一杯热可可,周围是各种喜极而泣的哭声,他捧着那杯热可可,甜腻的味道萦绕在周身,遮住眼睛都布氤氲出一片湿痕,喉咙哽得生疼,他却死撑着不愿发出声音……
罗西抱住了他……
他身上的烟草味浓得呛人,却让他心安。
因为工作原因,罗西不适合收养他,他被托付给父亲的姐姐——珍妮姑姑抚养。
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将自己封闭在记忆里,夜里总会不断地梦到扑向自己的黑狗,然后一次又一次的惊醒。失眠,疲惫,瘦骨嶙峋,罗西和珍妮姑姑带着他辗转好多心理医生的诊室。
过了很多年,他才渐渐好起来,但他还是比常人更敏感一些,总是一个人窝在实验室里,人际关系除了家人,也只有寥寥几位说得上话的朋友,就连毕业后都自驾游,他都是独自一人。
他偶尔会感到孤独,但是很多时候,孤独给他安全感,他喜欢研究,喜欢在实验室里,他的研究天赋很高,欧文堂哥的医药公司很多主打产品(比如纳米止血喷雾)都是他研究出来的,虽然可能被“医者不自医”给诅咒了,他差点死于失血,也怪可笑的。
回忆到这里,卡洛斯嘴角泛起一抹苦涩,他坚信着只要他不见罗西,罗西就一定还在某个地方忙碌,还在爱着他,想着他。
那张轻飘飘的票据却好像是一把想要斩开他虚假想象的利剑,重若千钧。
瑞德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将票据塞到他手里,急匆匆的走了。
卡洛斯站在门口,门外小雨淅淅沥沥,隐隐好像下大了一点,凉丝丝的雨丝落在他的脸上。
站了许久,他望着票据上的时间,突然转到仓库里,拿着雨具往外走,漆黑的伞面在茫茫雨中撑起一片小小的空间。
临到出门前,他转过身对彼得说:“你回家吧,今天就不开店了。走的时候记得锁好门。”
彼得愣了一下,追出来喊:“老板,你还没有穿外套呢!”
变成米色风衣样式的巫师袍孤零零的搭在椅背上,卡洛斯的身影却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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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售会现场人很多,虽然天气还是小雨,但人气不减,附近都是撑着伞的人,在等开场。
卡洛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说不上坏也称不上好,他的灵魂好像脱离身躯立于人群之外,冷淡的看着人群中神情低落的少年。
会场的大门打开了,粉丝们蜂拥着挤进会场,穿着白毛衣的少年撑着黑色的伞落在队伍的后面。
时间变得好慢,雨一点点下大,从雨丝变成了雨滴,在地面上铺了一层水洼。
蛇形的队伍一点点前进,少年渐渐能够看到罗西的身影,他对每一位读者都认真的笑着,和蔼的回答他们的问题,优雅的花体字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