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钱毫不犹豫,在西楼前转了个弯,装作散步,脚步匆匆的走出百花殿。
他走后没多久,墨老的身影鬼魅般从楼上飘了下来。
骷髅般的墨老站在大厅深处,望着远去的梅钱,目光犹如两团鬼火般,脸上带着一丝疑色。
等离开百花殿很远,梅钱站在一个没人的凉亭里低语道:
“你不是说到了学宫,轻易别与你联系么,怎么你先开口了?”
“你刚才去的什么地方。”苍老的声音道。
“百花殿西楼,到底怎么了?”梅钱疑惑道。
“那座楼宇内,有一种令我不安的气息存在,以后切勿接近。”苍老的声音警告道。
“难道是云缺?”梅钱道。
“不是那小子,是一道很苍老的元神,很强,贸然接近,对方有可能察觉到我的存在。”苍老的声音变得愈发低沉。
“我知道了,以后不再去百花殿。”梅钱点头道。
“等等!云缺那小子怎么也在学宫?”苍老的声音忽然疑惑起来。
“应该是灵芸郡主的举荐,那家伙一直护送郡主来着,跟我同一天到的学宫。”梅钱道。
“前两天敲护心镜的,是不是他?”苍老的声音问道。
“除了他,谁能跟我动手动脚。”梅钱无奈道。
“告诉你多少次,离那小子远点!挨上他准没好事儿!这里是天祈学宫,强者众多,我无法轻易外放感知,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罢,老者的声音彻底消失。
梅钱咧了咧嘴,一脸无奈。
他知道为何老者会生气,人家在护心镜里闭关修炼,云缺上次在演武殿学堂里哐哐砸了两下,换成谁都得被吓一跳。
类似于睡得正香呢,突然有人踹门。
没找到云缺,梅钱只好灰溜溜返回演武殿。
梅钱没敢进西楼,但有人不在乎。
屠苏和满申晃着膀子闯进西楼,一顿乱找,终于在一间房间里发现云缺。
“云缺!你怎么还睡大觉呢,今天是你比斗的日子!你不会忘了吧?”屠苏道。
“当然没忘,我现在起不来。”云缺道。
身上虽然不疼了,但尚未恢复全部知觉,只有两只手臂能动,根本站不起来。
“受伤了?”满申道。
“摔了一跤,伤了腰。”云缺敷衍道。
“摔个跟头就趴下了?你们晋国人太脆了吧!”屠苏自豪道:“我们草原人天天摔跤打架,睡一觉就好!”
“所以你才是大汗呐。”云缺道。
“那当然了,天鹰部谁也打不过我!哎对了,你得去比斗哇!我借了五两银子下注,你可别给我们百花殿丢脸呀!”屠苏道。
“当然得比,找个担架,抬我去演武殿。”云缺道。
名声无所谓,一千两银子不能丢。
满申担忧道:“你这个样子还怎么打,会出事的,要不别去了。”
“没事,我一只手也能打。”云缺道。
两人很快找来一副担架,抬着云缺走出西楼。
路过南楼的时候,云缺又看到了穹舞,对方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狠狠盯着自己。
“看什么,没见过躺着打架的吗!”
云缺说完,穹舞的眼睛变得仿佛要冒火,咬牙切齿。
抬着担架去赌斗,这种新鲜事吸引了一众百花殿学子,担架后边跟着好几百人,都想去演武殿看热闹。
武夫斗殴,在学宫里天天都有,并不稀奇。
抬担架去打架的,学宫创立千年来,只此一份。
穹舞站在南楼门口好一会儿,狠狠跺了下小脚,跟着人群走向演武殿。
她想看看云缺被打个半死的模样,解解气。
“身残志坚呐,一看就是个神智坚韧之人,不学神道可惜了呀。”
剑平之嘀咕一句后也跟着去演武殿看热闹,反正他一个学生没有,天天都很清闲。
当云缺出现在演武殿外,周围的无数学子随之沸腾起来。
沸腾的原因并非即将开始的比斗,而是云缺居然被担架抬来的。
议论声此起彼伏。
“站不起来还敢比斗,世上果然什么人都有哇。”
“也不怕被打死,逞什么英雄!”
“人家这叫有信誉,自己立的约,哪怕爬也要爬来。”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躺在担架也敢一战!好样的!”
“还有人坐庄吗,这次押犁谷的天赢啊!”
“下注早结束了!早知道百花殿的人这个熊样,我就该押犁谷赢,这下好,二十两打水漂了!”
分开人群,屠苏和满申将云缺抬进一处演武场,犁谷正大咧咧的站在对面,满脸鄙夷。
云缺让屠苏找两根木头,把担架斜着架起来,让自己处于近乎站立的程度。
等忙活完了,屠苏神色古怪的叮嘱道:
“输得痛快点,男子汉大丈夫,打输不丢人!”
云缺狐疑道:“你怎么盼我输呢,你不是借了五两银子押我赢么。”
“那个……我确实借了五两银子,但我押的是犁谷,嘿嘿。”屠苏挠着头道。
这时梅钱凑了过来,皱着眉低声道:“你怎么搞的!伤成这样?”
“说来话长,把你的刀借我一用。”云缺道。
没等梅钱说话,旁边有人洪声道:“用我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