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灾之后各地都艰难,尤其是京城外这百来里,房屋被毁严重,百姓死伤无数,更何况雪还没有停。
哪怕朝廷已经采取了措施,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控制得住。
北方冬日里到处都是被冰雪覆盖,百姓们没了粮食果腹只能吃树皮草根。
年岁大的老人和年纪小的孩子,多少都撑不过去,卖儿卖女卖妻已经不新鲜了。
匪祸横行,从一开始的半夜杀人到大白天都敢进村子抢。
送信的人一人一马是匪寇眼中的大肥羊,马儿在路上被绊倒,他自己能脱身就已经是难得,根本救不了马。
银子也被搜刮干净,连保暖的衣服也被抢夺。
若不是他身怀拳脚,怕是根本抗不过来。
信被抢走他不敢多嘴讨要,亲眼看着土匪丢进了冰窟窿里。
若是他死在这里,信拿不拿得回来又有什么用?
身为云岩县的人,十多年前的那场旱灾他亲身经历。
若是这场雪灾还不能被控制,雪还不停的话,人吃人是迟早的事。
在死人身上剥了衣服裹上,没有棉衣就多裹几层单衣,他必须要活着到京城。
堰江府赵家,赵崇霖回来后赵家没有恢复从前的荣光,反而越发衰败不像样。
赵崇霖叮嘱赵崇良不许把他回来的事说出去,赵崇良也叮嘱家里的人不能说。
其实,他们也没有地方去说。
过年老家没有来人拜年,年礼随着赵崇良送回去的人又带来了。
陈海方一家年后来走亲戚,赵崇良跟他们说了,也说了二哥彻底跟家里分割的事。
“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些什么事?崇霖难道就不是你亲身的?你把他当什么?
他们两口子哪一点儿对不住你,从前你跟崇霖是什么样的?
崇霖他媳妇儿来了之后她是如此做的?要是有崇霖媳妇儿你能在这里过老夫人的日子?
一家子明明都已经做过越好了,你非要折腾。”
陈海方越说越气,“我告诉你,人家尹家和廖家要不是看在崇霖媳妇儿的面子上,你以为他们会不退婚?”
陈氏嗫嚅着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反驳的话,自从老二走后四儿就跟变了个人,没有跟她好好说过话。
她当然知道四儿是在怪她,包括老大两口子也是,他们都在怪她,怪她毁了他们的好日子。
自从孟氏走后尹家那两个丫头也没有再来过,四儿甚至还说要分家,等老二一年期到就分家,分家后再娶尹家那两个。
如今老二回来了,他虽没有说分家,但他这个态度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都跟她离了心,她生了几个,一个个都不跟她一条心。
“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我还能活几年,我还不是为了他们兄弟几个。”
陈氏像是喃喃自语,一时间谁都没有接话。
赵家这个年过得冷冷清清,除了廖家过来了一趟,就是赵崇良请了些生意上的伙伴,但没有请到家里来。
这个家里,没有能为他保持宴席的人,与其回来弄得宾主都不尽兴还不如直接在外面。
赵崇良想到蒋小姐身体不适,杨姐姐不在他应该去看望,可他没有理由去。
他一个男人,就算去了也不一定能被允许见到人,只能请尹家姐妹帮忙去看看人。
过年他到未来岳家拜年,他自觉提起婚事。
“本来应该等我嫂嫂回来亲自下聘,只是如今北方遭了雪灾,她一时半会儿恐怕回不来。
晚辈想请二老做主,先选个日子下聘定婚期,婚期定到秋后,可好?”
尹家二老听他这话的意思是孟娇娇要回来,不过还是得问清楚。
“你嫂嫂她,到时候可能回得来?”
“回得来,嫂嫂答应了的。”
赵崇良想说到时候说不定二哥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