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6 章(2 / 2)

每个人的爱好都不一样,各干各的也没什么,他便没强求,每天回到客店还会给兄长说外面的见闻,生怕兄长在客店里闷坏了。

时间一晃而过,放榜这天贡院周边的酒楼茶馆坐满了等待成绩的学子,他和曾经的太学同窗约好地方,早早和兄长来到酒楼等着。

他的学问如何他心里有数,三年前要不是家中有事耽误了考试他当时就会下场,太学的直讲先生们也说过以他的学问金榜题名不难,但排名想靠前可能性不大。

文章中是可以看出作者的心志,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春闱考官也多是务实之辈,一甲的名额他们更倾向于给那些有培养价值的学子。

殿试的名次对以后的官场升迁非常重要,他若是在文章中表露出不欲留在官场的意思,阅卷官们便不会将他的试卷排在前头。

科举本就是选拔官员的考试,阅卷官们那么排他能理解。

能金榜题名再好不过,考不上也没关系,去民间办学教书的条件没那么苛刻。

果不其然,他的确金榜题名,但是名次只在中游。

贡院外贴出来的文章他一目十行扫过,的确都是好文章,不光有文采学识还有报国之心,这些人排在他前面他心服口服。

几位同窗也都榜上有名,名次有在他前面的也有在他后面的,当然也有榜上无名的。

他的结义兄长进考场时病症尚未全消,有病情影响发挥,这次下场只能惨淡收场。

科举考试就是这样,能考上的是少数,考不上才是大多数读书人的宿命。

兄长年岁尚轻,一次落第不算什么,若是可以留在京城可以去太学再读两年,以兄长的水平只要没有病痛困扰留在太学不成问题,接下来在太学中夯实学问,下次下场肯定不成问题。

周勤看到结义兄长因榜上无名神色郁郁心里也不好受,甚至已经想好殿试之后就带上兄长的文章去太学交给直讲先生们看,万万没想到他这边话还没说完,他的结义兄长就语出惊人说他能考上是依靠讨好权贵提前拿到了题目,不然绝对没法金榜题名。

贡院门口全部都是看成绩的考生,考前泄题这几个字一冒出来人群瞬间就炸了。

周勤当时就懵了,他考前一直和兄长待在一起,考试结束后才出门游玩,哪儿来的时间讨好权贵?

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兄长莫不是糊涂了?

奈何大周勤不管那么多,直接拉着他的结义兄弟大声喊“泄题”“舞弊”之类的说辞,振振有词仿佛真有此事。

他这结义兄弟考前一直游山玩水,为此甚至差点赶不上春闱,这些他们在

来京城的路上都谈到过。

他是因为温书行程慢,这人全程都没怎么温过书,哪儿来的本事金榜题名?

更可恨的是,他们还没进京就有官员安排他们的食宿,到京城后还有上一届的状元郎帮他们奔走,如果不是有利益牵扯旁人为什么这么上心?

上一届的状元苏子安主治《春秋》,他这结义兄弟也主治《春秋》,其中真的没有半点猫腻?

小周勤:???

王小雱:???

这什么逻辑?

天底下主治《春秋》的学子那么多,他们选《春秋》也能有猫腻?

再说了,周勤是他们的同窗,他们几个当年在太学时最要好,昔年同窗路过家门当然要热情招待,这还需要利益牵扯?

什么屁话?

奈何落第士子的数量本身就多,“泄题”“舞弊”之说冒出来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名额被别人顶了,都喊着要朝廷给他们个说法,不然他们就把贡院给砸了。

读书人不闹事是不闹事,闹事也闹不出什么大事,但是当他们想闹事的时候,最开始的杀伤力也不容小觑。

反正贡院扛不住。

王雱本来开开心心想着之后去哪儿庆祝,结果还没数完有多少同窗榜上有名就出了变故,看贡院门口有闹起来的架势立刻让人去找巡街的衙役过来镇压。

放榜的日子人多杂乱,开封府本来就会增派人手,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四大金刚至少有两位在附近,还有一定几率偶遇展昭展护卫。

今天不巧展护卫不在,幸好张龙赵虎都在,开封府的衙役出面,叫嚣着要砸了贡院讨说法的士子立刻消停下来。

但也没消停太多。

他们对春闱成绩不满意,已经有人说今年春闱有泄题,这事儿朝廷必须给他们个说法。

贡院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们去开封府好好掰扯,如果真有泄题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落第士子气上心头,榜上有名的士子上头的也不少,能冷静下来的也不敢说真的没有舞弊,于是都跟着去开封府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和王雱相熟的几个太学学子小声询问是不是真有泄题,做贼似的架势看的王小雱都无奈了。

那人污蔑周勤从别处弄来考题也就算了,说他从苏子安手里拿到考题这不是胡扯吗?

他和景哥才是关系最好的,真要提前有题目会绕过他直接给周勤?

更何况他们家景哥的差事和春闱考试根本不沾边,他哪儿来的本事弄来春闱考题?

指望他们家景哥还不如指望他爹,再不济他爹也是官家心腹,想在春闱中做手脚找他爹成功率更高。

那人不是周勤的结义兄长吗?怎么能胡说八道到这种程度?

其他人听了都松口气,他们就说春闱没那么容易泄题,虽然状元很厉害,但是状元的厉害也要看地方,不能因为人家是状元就觉得每届春闱都能来如自如。

那个落榜的周勤也真是

,别人没考上遗憾过后会下一届再战,怎么就他特殊考不上还污蔑人,他们苏状元又没招他惹他,凭什么要受这个污蔑?

不行,这事儿必须要有个说法。

从贡院到开封府有一段距离,春闱考生六七千人,再加上两边看热闹的百姓,浩浩荡荡涌去开封府府衙的得有上万人,惊的城里禁军都出动了。

虽然京城的人很多,但是这上万人喊着口号去开封府的架势也太像造反了吧。

街上的声势过于浩大,才被放回家的考官和阅卷官听到动静也都不干了,他们辛辛苦苦忙活那么久有没有舞弊他们不清楚?哪个混账东西想让他们几个月白忙活?

于是乎,前去开封府讨说法的又多了一批。

春闱舞弊毁的不只有考生还有考官,考生没沾边后面还能继续考,考官要是有舞弊之嫌这辈子算是完了,前途和名声都毁的干干净净,出门上街都抬不起头。

今早还在感慨有了六扇门后京城治安好了许多的包大人和公孙先生:……

他们早上就不该说那些话。

包大人换好官府走上公堂,衙役拿着杀威棒分列两排,棍子敲击地面的声音让人不由得心慌,大周勤被嫉妒糊住的脑子终于清醒,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后冷汗唰的冒了满头。

开封府?

上面这位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包青天?

小周勤沉着脸被拽到公堂上,身上的衣服因为刚才的推搡也有些凌乱。

虽然不知道他这结义兄长为什么血口喷人,但是事已至此已经不是他不想闹的太难看就能不难看的,污蔑他靠舞弊金榜题名也就算了,连带着他的同窗好友一起污蔑算怎么回事?

他们到京城后衣食住行都是子安安排的,恩将仇报也不能这么快。

“大哥,包大人就在跟前,你把话说清楚。”小周勤挺直腰杆,躬身朝包拯行了一礼朗声道,“启禀大人,学生在考试中全凭自身本事,绝无任何舞弊之举,若有半句虚言愿天打雷劈,望大人明察。”

大周勤冷笑一声,坚信春闱成绩有问题,“启禀大人,学生与这人乃是结拜兄弟,我二人同行进京,路上这人连书都不曾掏出来过,还一直说些考完试就隐居山野的话。在场各位都是读书人,试想哪个读书人不想金榜题名,能入朝为官谁愿意隐居山野?”

被衙役选进来旁听的落第士子下意识点头,“就是啊,能当官谁愿意隐居,这不就是给自己考不上找借口吗?”

旁边人斜了他一眼,“呵,蠢材。”

谁说只有当官才是有能耐?天底下不愿意出仕的贤才多了去了。

考前不曾温书有问题吗?只要学的扎实不温书也能将书上的内容熟记于心,许世上有埋头苦读的人才不许世上有过目不忘的天才?

周勤当年的太学同窗也相继开口,“包大人,我们可以作证,周勤读书从来不看第二遍,不光我们,太学的直讲先生都可以作证。”

包拯点点头,拍了下惊堂木让堂下

肃静(),?????桔?厐?[()]?『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这位士子可还有其他证据?”

“回大人的话,这人考前和上届状元苏子安来往亲密,即便不是泄题,他二人同治《春秋》,考卷极有可能出自那苏子安之手,周勤是冒名顶替。”大周勤没有证据,咬死就是不承认他的结义兄弟有能耐金榜题名。

他苦读数年尚且落榜,这人整天吃喝玩乐凭什么高中?

然而此话一出,不光包大人,连堂下旁听的考生们都听出了他单纯就是见不得别人考中在这儿发疯。

落榜士子中有人期待的看向刚才替大周勤说话的人,“杨兄,你怎么看?”

被点到的人眼神躲闪不敢说话。

不只被点到的这位,其他刚才附和大周勤的士子也都闭上了嘴巴。

他们是想浑水摸鱼出个名,但是不想出坏名,诬告朝臣的名声要是落到他们身上,殿试都不用参加就得被赶出京城。

落榜士子们看他们这个反应齐齐叹气,听说上一届有人诋毁状元郎的成绩名不副实,状元郎毫不退让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证明他到底是不是徒有虚名,最后那几个找事儿全部被黜落,后头的名次不如他们的进士跟着捡了个大漏。

如今还不到殿试,现在要是能黜落几个不辨是非的家伙,他们这些落榜的考生岂不是有机会再争一争?

真是的,别怂啊,刚才怎么说现在接着说呗,人家上届进士都能造福名次不如他们的进士,这届的总不能太拉胯,也造福造福他们这些榜上无名的倒霉蛋呗。

虽然他们成绩可能比不过前头的,但是他们绝对能明辨是非。

落榜的考生就别说话了,说了也没用不如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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