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5 章(2 / 2)

“哦,这个我早就知道。”

元滢滢顿时睁大眼睛,质问他:“你怎么会知道,明明我伪装的很好,一点破绽都没有。”

杨湛生避开她的视线:“字迹,写作风格都不一样,很轻易就能看出来。”

而且,虽然杨湛生不懂诗,但他能看出诗作的高低优劣。元滢滢的诗歌明显和尽秋的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当然,对杨湛生而言,尽秋的诗再好,他也不会主动买上一份报纸来看。而元滢滢的诗歌再平庸,杨湛生也会仔细收好,一字一句地细读。

元滢滢本来因为自己欺骗了杨湛生感到心虚,听说杨湛生早就识破真相,其中原因还是因为她和尽秋作品之间的差距,心虚顿时转化为了怒火。她眼睛滚圆,瞪着杨湛生,质问着这些时间他可曾写了诗,毕竟元滢滢在他临走前就提醒过,等到杨湛生平安回来,她要检查的。

元滢滢信心满满,因为她清楚杨湛生不喜欢写诗,打仗又很忙碌,他肯定没有时间写。如果真是如此,元滢滢就有充足的理由狠狠批评他一顿。

但杨湛生却点头:“我写了啊。”

柔白的脸颊浮现出狐疑,元滢滢显然并不相信。为了避免回到督军府后,杨湛生让其他人帮忙写诗充当他自己写的,元滢滢当场就要听。

杨湛生轻咳两声,压低声音道:“现在,就在这里?”

“当然,你快点念出来。”

杨湛生拗不过她,只得小声念了起来:“天黑了,天亮了,每天都是重复……”

元滢滢毫不留情地嗔他:“都是一些大白话,丝毫浪漫都没有。”

杨湛生捧着她的脸,继续念道:“听我念完再批评,滢滢老师。”

见元滢滢不情不愿地掉头,杨湛生继续道。

“……黑了又白,白了又变黑。

耳边响着的枪声令人火大,

我却不觉得烦躁。

因为我即将要见到美丽的姑娘。

柔白的脸颊,在杨湛生的注视下一寸寸变得绯红。她垂下眼睑,杨湛生写的诗,她能挑出几十种毛病,例如丝毫韵味都没,全都是大白话,没有意境美,可元滢滢听完之后却张不开口。她脑袋里在想着,杨湛生一个粗人,是怎么在经历过生死以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这几个字,才终于写好了一首完整的诗。

念及杨湛生的辛苦,元滢滢嘴下留情,微微点头夸他:“勉强还行。”

杨湛生也跟着点头:“我觉得其他几句都平淡的很,只有那句,美丽的姑娘算实事求是。”

元滢滢抿着唇,轻轻瞪他。

申城恢复太平后,许多曾经离开的人都重新回来。元家人一到家,就收到了元滢滢即将在礼堂结婚的消息。元爸爸从没有见过杨湛生,只是听说他是督军,就担心杨湛生对元滢滢是强取豪夺

,忙问着:“这位杨督军,家里有几房姨太太,太太可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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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爸爸感到惊讶极了,他深知元家没有拒绝的权力,有杨湛生的权势摆在那里,他们一家人只有乖乖出席的份儿,只是他没想到杨湛生竟然愿意迎娶元滢滢做太太。

元湘梦急着去裁缝店做新衣裳,她心想元滢滢本就长得美貌,结婚那天肯定装扮的光彩夺目,自己身为她的妹妹,穿的灰扑扑的只会被人嗤笑,她可要好好挑选布料,做一身精致的衣服。

结婚那天,元滢滢的家人好友都到齐了。刘文慧看着元滢滢身穿缎面婚纱的美丽模样,心中想的都是,元滢滢有了杨湛生,她还是不是元滢滢的灵魂伴侣了。刘文慧很快安抚好自己,她想她一定是的,杨湛生即使能得到元滢滢的身体,但灵魂方面,还是她和元滢滢更加契合。

元湘梦看着站在神父面前的元滢滢,洁白的婚纱沿着她纤细的腰肢盛开,垂落在大红地毯上。白色蕾丝头纱使得元滢滢的眉眼模糊不清,但元湘梦远远望过去,仍旧能够看到头纱下面遮盖着一张美丽精致的脸蛋。元湘梦心想,元滢滢在女中名气盛大,本以为她离开了学校就会变得平庸,但环顾周围一群手拿照相机的记者们,想必元滢滢的名气只会比在女中时更盛。

元湘梦余光看到目光愣怔的元清梦,不由得轻轻摇头。在她们去投奔元爸爸的路上,元清梦受到不少惊吓,像是被魇着了,记忆变得混乱,时常念叨着要去唱歌,说蔡炳春还在等她下班以后约会呢。为着元清梦的病,家里请了医生来看,只说她是受到打击,又遭遇惊吓才会害病。如果想要元清梦痊愈,不如让她和口中的蔡炳春见面,双方好好聊天,或许元清梦就会转好。元妈妈叫元湘梦打听过蔡家的去向,可是申城恢复宁静,蔡家人住的房屋仍旧是空荡荡的。元湘梦知道元妈妈的打算,为了元清梦能够变回正常,她即使要舍弃脸面,也要见上蔡炳春一面,求对方陪伴元清梦几日。元湘梦如实告诉元妈妈,只是她没敢说出口的揣测是,蔡炳春想来是不会回申城,他家中的店铺都已经转让,房屋也挂上了售卖的牌子,此生不知道还有没有回申城的那一天。

至于元清梦有没有后悔过,只有她自己才会知道。毕竟平庸地度过一生,和享受过歌星的奢侈生活中间做选择的确是一件难事。只是如今战争平息,元清梦想要东山再起却没有人引荐。往日元清梦结交的人物,只在她繁花似锦的时候迎上门,如今看她这副样子,都把她当作陌路人,更不会出手帮忙。而唯一可能帮助元清梦的傅少轩,听闻在和傅会长离开申城的路上,被人劫走全部钱财,高高在上的傅小少爷沦落成为只能靠双手挣钱吃饭的穷苦人。傅少轩哪里吃过苦头,他会花钱,豪掷千金都不心疼,却没有干过扛沙包,拉人力车的苦力活,如今为了讨生活,他通通都要干了,再没了瞧不起下等人的底气。

清心女中教过元滢滢的先生大都来了,只有两个座位是空缺的。一个是陈先生,他还在

() 外国没有回来,另外一个是程秀成。

程秀成人虽然没到,却送来了等人高的花篮,满篮子里面装的都是玫瑰花,瞧着火红一片。

申城人逐渐摸懂了西洋人的规矩,凡是重大的日子都要送花。督军结婚,各界人物送花的不少,都是几种花掺杂在一起,而甚少有程秀成这样只送红玫瑰的。李副将查了书,告诉杨湛生,红玫瑰的花语是热烈真诚的爱情。杨湛生再三告诫自己,即使再讨厌程秀成,对方也是元滢滢的先生,且他身后还有尽秋的名号,他对元滢滢的意义很是特别,出于种种考虑,杨湛生才没有把碍眼的红玫瑰都丢掉。

神父询问过后,杨湛生看着元滢滢娇艳如花的脸蛋,他一把握住纤细的腰肢,掀开遮脸的面纱吻了上去。

他这番举动大胆至极,惹得众人连声惊呼,有害羞的女士捂住脸,不敢细看。

元滢滢接受良好,她早就习惯了杨湛生的触碰亲近,本能地把身子依偎在他的胸口,这个姿势她会节省许多力气。

“红玫瑰好看吗?”

杨湛生吻完以后,对红玫瑰仍旧耿耿于怀。

“当然好看,唔……你又来了,一次就够了。”

杨湛生贴在她的耳旁:“我送你的礼物,比红玫瑰好上一百倍一万倍。”

元滢滢好奇问他是什么,杨湛生却说明天就会见分晓。

翌日,申城所有报纸,无论是大报小报都报道着杨湛生和元滢滢结婚的消息,而两人结婚照片的旁边则是刊登着元滢滢的诗作。

元滢滢既惊又喜,她翻来覆去地看,好似把头版新闻当作了宝贝。杨湛生问她喜欢吗,元滢滢重重点头,她脆声说着:“我要把这些都裁剪下来,制成一本册子,这样我也有诗集了,就像尽秋一样……”

她话没有说完,就被杨湛生双手握着腰,按在床上:“尽秋尽秋,这诗作又不是他帮你刊登的,滢滢,你不要太偏心了。”

元滢滢瞅他眉峰低垂,想来心中是真的失落,不是假装。看在作品被刊登的份上,元滢滢难得哄他几句:“那我弥补你好了,你今天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这样行了吧。”

杨湛生眼睛发亮,眸子黑沉沉的让元滢滢下意识想要反悔。

但热烈的吻已经落了下来,再反悔也来不及。

火红的玫瑰花还没凋谢,就被杨湛生弄得皱巴巴。带刺的花枝轻颤,洒了满满一床花瓣,凌乱的火红颜色和吻痕交错着,散落在元滢滢身上。杨湛生只能用嘴唇去感受,红色究竟是花瓣,还是他留下的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