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不是旁人才这般,娘子教人随便弄俩菜打发他们就是了。”
“他们打哪听来的我房里有手艺?”
惠哥道:“谁知晓呐,八成是那日在席上吃了那咸鸭子,就猜娘子房里有手艺。
那人脸皮也厚,不说请他吃,硬与咱讨要。”
“你且回去,到那日再说罢。”
“娘子可别到那日再说,你好歹给我个准话,教我回去好回话。”
“我房里做的菜赖,他们不嫌就作了送去。只没做菜的地,你们给人派下了事,教我房里的二姐往哪去做。”荣姐道。
惠哥见她应了,心中一喜,道:“咱家就有灶房,我去和那江管事说,教她腾出一个灶来。”
惠哥走罢,荣姐与梁堇道:“二姐你受累,初二那日随便治两个就成。”
荣姐这麽说,梁堇却不能当真:“姑娘,您都瘦了,咱既是用灶了,不如我与您做桌席面?”
荣姐见二姐这麽说,心中欢喜,自是许了。
春桃私下问梁堇房里还剩的有没有面,烙几个饼子吃才好,面是有,她们兑了钱,央梁堇做一锅油滋滋的辣菜。
到了初二这日,梁堇一早带着李大娘,香豆,去外面买肉买菜。
回来后,又带上她们自个的盐糖醋酒香料。
彩娟,香豆,也一道跟了过去,帮着烧火择菜。
大灶房里一共有六个灶,江管事把最里头的那个灶与了她们用,在这里,梁堇还遇上了江妈妈。
这江妈妈是喜船上那位,是大灶房的二管事。
她见到梁堇,一副不认识的模样,李大娘去和她搭话,也不理人。
“甚麽人呐……”
梁堇教李大娘少说话,然后分下了活计。她们今儿L是来做饭的,不是来惹事的。
与江官人的两道菜,梁堇一道做酒黄鱼,因荣姐她们都知她这道菜做的好,另外一道做酱鸭。
这酱鸭不是寻常的做法,而是要买那三斤多重的公鸭,这样的鸭,肉嫩肥油少,吃着还不骚臭。
把鸭子淘洗干净,搓揉一番后,摸到骨节处,只听咔咔几声,片刻的功夫,骨头就从鸭嘴里取了出来。
一边揉面的李大娘只看傻了眼儿L,恁利落的手法,她还没看清是怎麽一回事,就见骨头出来了。
“二姐,你好功夫。”
骨头出来后,梁堇又往鸭肚里面塞了只鸽子雏儿L……
灶房里江家的下人,时不时的往这看。
“三郎君也是,有二管事你作席面,还教
() 旁人作甚麽菜。”
那江妈妈在大灶上正做她的拿手好菜,五味酒酱蟹,闻言瞥了说话的那媳妇一眼,媳妇做事去了,不再说话。
灶房里切切剁剁,热的人脸上都是汗。但见丫头翠翠提来一桶冰水,洗了巾子,教那江妈妈擦脸。
香豆见了,暗道江家灶房里的管事好待遇。
晌午将近,灶房的婆子媳妇也不往这边看了,都各自忙着手上的差事。
因只有一口灶,梁堇只能一道菜一道菜做,可像酒黄鱼这样的菜,费时辰,梁堇就一锅做两条,江官人一条,荣姐一条。酱鸭也是如此。
“恁香的味儿L。”
不知谁说了一嘴,灶房里的菜味多而杂,但她们常年待在灶房,闻习惯了那些味,忽然一股子外头的菜味,闻着甚是明显。
这会子惠哥来灶房看菜,与二管事说罢话,来到梁堇这,刚一走近,就道:“二姐,你这作的啥菜,怎麽恁是味?”
“是酒黄鱼,寻常菜罢了。”
梁堇见惠哥站在她身边磨磨蹭蹭只不走,一会儿L问这是作甚麽菜,那打算作啥菜。
“好姐姐,我这菜还要一会才成,灶房里热,你过会再来罢。”梁堇一面说,一面用刀片羊腿肉。与荣姐做席面也容易,她先把酱鸭,酒黄鱼做出来,与江官人那边成了菜。
荣姐的席面,也有了两个肉菜,等会她炖一锅她们自个吃的肉菜的时候,锅上能架个蒸笼,再蒸一碗红烧羊肉,一碗螃蟹,捏的肉夹儿L,一碗汤肉丸,一盘清蒸笋鸡。
起笼的时候,把碗里的菜用碟盛,一桌席面就妥了。
螃蟹羊肉,用的都是高娘子使人送来的。刚送来那会,热天放不住,梁堇就把螃蟹一部分作了糟蟹,一部分作了醉蟹,才几日还没腌成。
不过这会也能蒸着吃,这样既有酒香气,又有鲜味。
惠哥走罢,江妈妈往这边看了一眼。
那翠翠悄悄地来了这边,她与李大娘好,见那碟子里的酱鸭,红艳艳,油浸浸,甜香的很。
“翠翠,这可不能与你吃。”李大娘说道。
翠翠道:“我只看看,我闻着比俺江大管事烧的鸭味还好。大娘你常夸自个的手艺好,你比她如何?”
这翠翠与李大娘熟,与梁堇可不熟,说的声音可小。
也是李大娘爱吹嘘,见翠翠当着梁堇的面问她,只老脸一红,吞吞吐吐地说不出个话来。
“那边江妈妈做了甚麽席菜?你与我说说,等会俺炖肉吃,我给你夹个饼子。”
翠翠道:“她做了八道菜,切成碟的酱牛肉,鲜虾蹄子,蛤蜊羹,炸鳝鱼,蒸腊鹅掌,猪肚假江鳐,姜醋生螺,五味酒酱蟹。”
等酒黄鱼烧好后,梁堇用食匣子盛了,教李大娘与惠哥送去。
涮了锅,梁堇开始烙饼子,这饼子是李大娘先弄好的,里头还掺了葱花,用猪油烙的两面金黄,散发着葱香味。
烙好一锅,先与香豆和彩娟吃了一张,直烙了七八锅才好。
她们自己吃的菜,梁堇拿着兑的钱,买了一条五花肉,又买了些杂肉,像甚麽鸭肝,鸭肠,脚子。
先把五花肉的油脂炒出来……炒的红扑扑的,里头又放了茱萸,辛辣的很,再炖,摞上一碗碗腌好的肉,像羊肉她切的多,用椒料,油酱,糖霜,葱姜……弄的。
半个时辰后,梁堇又往锅里切了三块豆腐,又炖了两盏茶的功夫,只香的馋人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