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筱在震惊之余,捋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现在的情况是：这些日子和她相处的越昇，其实肉身并不是原本的越昇，而是用天地境化作的肉身。

而越昇本来的肉身,就是这个刚刚和他一起打架的越昇。

那这算什么？

我的灵魂和我的身体打起来了？

莫筱没忍住按了按眉心。

这修仙界，真的是不讲道理。

死了万年后还能复活也就算了，他一个部位一个部位慢慢复活的。

这些也就算了，这怎么身体和神魂，还能在两个地方？

莫筱在一方世界里面见到的越昇,应该就是与她共生的越昇。

那他对面那个越昇，是拥有越昇肉身的越昇。

两只狐狸的妖尾都是真的。

他们两个还是平分的。

一人四条。

还剩一条,夜不夜。

就是不知道夜不夜会跟身体，还是会跟神魂。

不过以莫筱对夜不夜的了解，他应该会好奇地在他们两个中间看来快去,然后看他们两个谁更好玩，他就跟谁。

莫筱感觉自己太荒谬了,都这个时候了，脑子里面竟然在想这个。

“看来，你的心是真的大。”

这里是魅的地盘,虽然不能蛊惑住莫筱,但是它对莫筱的情绪变化感知比较明显。

它原以为,莫筱在听到越昇的身体不是自己的时候,会变了脸色,结果没想到,她像是看起热闹来了。

果然不愧是它瞧中的神魂。

看着又美味，又有趣。

吃下去的话，必定会十分有意思。

莫筱讨厌这种被当食物惦记的感觉。

她拧着眉头，出声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能不能直说？”

魅把她扯进来,不可能只是因为好玩，它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莫筱实在是不想跟它兜弯子。

越昇的心眼子是比筛子还多，而这个怪物，是花花肠子犹如它这一绕一绕的藤蔓一样多。

“我，要你劝他，回到自己的身体。”

莫筱：？？？

“你是不是在他的身体上做了什么？”

不然的话，莫筱想不通。

它这么积极地撮合越昇的神魂和身体合在一起是为什么？

不过，换个角度来想，其实她也一直没想明白，越昇的神魂为什么不和身体在一起。

之前，莫筱劝他赶紧找尾巴，让自己的身体尽快完整，但是他都是懒懒地搭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她本来还以为，他是不是太懒，不想去找，所以一直在那里磨叽。

但是，上一次，她刺激妖脉的时候，越昇和三条妖尾相遇。

他完全能够将那三条妖尾收服的。

可是他没有。

他宁愿看着自己的尾巴

被别人操纵，也不愿意拿回自己的尾巴。

莫筱当时还在想，是不是因为他拿不到界石，所以拿回尾巴也没有用？

现在来看，可能不是这样。

越昇自己，好像不想做一个完整的自己。

那他派铁蛋来这极北之地，是不是不只是要妖尾，还有别人目的？

莫筱感觉自己的脑子里面像是缠了一团麻线，乱成了一团。

这时，虚空中传来魅的声音。

“因为，他不想承认，那一个愤怒的，嫉妒的，可恶的越昇，是他自己啊。”

连自己都没有办法承认自己，还有必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这一段话，响彻整个宫殿。

“越昇，你便是我，我便是你，我们就该是一体的，你就算是不承认，也不行。”

越昇的眼眸淡淡地看着'越昇'。

“当年我割去了你，你就不再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越昇'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仰天大笑起来。

“割去？你以为你能割去吗？”

越昇其实最了解'越昇'。

因为这是他自己，所以，他很清楚自己。

偏执，疯狂……所有黑暗的一面，全都在这里。

他从未如此直观地看过自己。

现在这么面对面瞧着，他觉得，他还真不愧是莫筱口中的反派呢。

那么令人生厌。

“天地境所做成的身体……”他同样清楚。

“只会让你活的窝囊。”

“而我们的这个身体，天生地养的九尾妖尾，我们合该一起，去毁了这天地。”

越昇握紧了拳头。

莫筱则是拧了拧眉。

不是为了那个越昇毁天灭地，而是她发现，自己所感受到的感受，好像跟越昇实际的感受不太一样。

他都已经握紧了拳头，怎么她这里，还一副很淡然的样子？

是音画不同步？

还是魅搞的鬼？

莫筱心中困惑，但是没有出声，继续盯着越昇。

此时的越昇，握紧的拳头松开，然后轻笑了一声。

“曾经，我也问过同样一个问题给一个人。”

“你猜她的回答是什么？”

对面的越昇愣了一下。

“什么？”

“她说，颠覆世界后呢？”

……

莫筱听着越昇将她和他下棋时说的话，再重新转给了另一个自己。

那一个越昇，是负面的，是黑暗的，是带着越昇毁灭的那一半。

他是在说给自己听。

莫筱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听着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