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潮把人往床里一推,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不是你想的那样,把脑子里的废料收一收。”
徐骁默默:不是我想的那样还冲我凶什么?
陆潮也画不下作业了,拎着杯子去阳台吹风,徐骁跟过去趴栏杆上,一边啃自己带回来的宵夜一边问他:“说说,你刚才干啥呢?”
陆潮没接话。
徐骁撑着下巴拖长音,“让我来分析一下啊。”
陆潮斜他一眼,好整以暇地撑着栏杆一靠,“你分析,分析不对我把你脑袋拧下来。”
“下午让我们先走晚上打球也不来,您老这意思不就是先把我们支走,再跟小鱼在寝室里培养感情么。”
陆潮:?
徐骁举着烧烤签,意味深长道:“你自诩恐同直男还包袱五吨重,突然发现自己弯了肯定也不好意思说,我能理解。”
陆潮:“继续扯。”
徐骁一脸惋惜地直摇头:“自尊这玩意要不得啊。”
陆潮搁下杯子,转过头看徐骁:“我帅么?”
徐骁让他问懵了,“帅、帅啊。”
陆潮轻嗤一声:“他说我长得一般,你说他欠不欠揍?”
徐骁脑筋打结,隔了好半天才懵逼地反问:“啥意思?你刚刚是准备揍他?就因为他说你不帅?”
陆潮理所当然:“不然呢?”
徐骁完全没想到是这个走向,缓缓地朝他伸出大拇指,然后缓缓向下,一戳,“哥,真的,我鄙视你,你个臭直男。”
陆潮抬脚冲他屁股踹了一下。
徐骁“嗷”一声跑了。
赵诚回了消息,和他确认周六下午两点在校门口附近的咖啡店见面,到时具体商谈签约事宜。
郁霈刚切出界面手机又响了。
初粟嗓音依旧清脆,但却带着些惆怅与迷惘:“师父你上次教我的我
() 又练了练,但越练越觉得之前学的都不对了,我是不是出问题了?”()
郁霈没想到自己随手一个指点把他拧巴了,“哪儿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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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粟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郁霈这才发现不对劲,“你等等,你先前师从何人?”
初粟沉默了好一会,“我没有师傅。”
?
郁霈:“我听你基本功还算不错,自学的?”
初粟再次沉默,再开口时带着些羞愧:“我偷学的,以前我住的地方邻居是个很厉害的老生演员,我就爬他墙头看他练功听他唱,然后就跟着学。”
郁霈有些吃惊,偷师学艺他不是没见过,天水班墙头也爬过人,仅凭自学的话初粟能唱成那样确实不错。
如果好好培养,将来不可限量。
“那你是怎么进的清河班?唱得好被挑过去的?”
初粟倒是没隐瞒,大大方方说:“我爸妈不要我了,秦叔,哦就是师兄的爸爸就把我接到他们家来了,不过没来得及收我他就不在了。”
郁霈没想到是这样,怪不得他说师兄老让他滚蛋。
“我真的很想要个师父,你教教我吧?”
郁霈理论知识丰富,当年科班的师傅也都是一并教学,他自己也是那么教徒弟,但现在这个时代他不确定自己那一套是否还适用。
他想了想,说:“初粟,那天是我考虑不周,我向你道歉,但我不能收你,我不能误了你的前程。”
初粟立马说:“我不是指责你的意思,你别误会。”
郁霈发觉这小孩看着挺爽朗其实骨子里透着自卑,他明知道自己和他不在一门还这么迫切缠着自己,除了那天的指教让他尝到了甜头之外,无非是因为没有明师。
“初粟,我说不会收你就不会改口,不要强人所难。”郁霈语气严厉,冰冷严苛。
初粟可怜巴巴地“哦”了声,把电话挂了。
一回头吓一激灵,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喘气,“师兄你干嘛一声不吭,吓死我了。”
秦修逾一脸冰凉地看着他,双眸在夜色中有种极严格的苛责:“你给谁打电话?”
初粟小声说:“你管我呢。”
秦修逾眉头一皱,“你再说一遍。”
初粟刚吃过一个钉子又被他骂,又委屈又生气,胆大包天跟他顶嘴:“你管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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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午,郁霈和霍听月约在图书馆旁边的小餐厅里见面。
他点了两杯果茶,花了一上午的时间给霍听月解惑,又马不停蹄地赶到校外咖啡馆去见赵诚。
赵诚比他想象中年纪要再大一点,看起来四十出头,戴一副黑框眼镜穿着不太合身的西装裤和白衬衫,勉强有几分正式感。
郁霈长发极具辨识度,一进门赵诚就认出来了,非常热情地朝他伸出手:“你好你好,我是赵诚。”
郁霈坐下来,发现他已经点了两杯咖啡。
赵诚从公文袋里拿出两
() 份文件摆在桌上,没着急打开,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开始自我介绍:“我不敢说是业界多厉害的经纪人,但也带出过还不错的主播,比如非璘、千辛你应该都听过。”
郁霈没听过,但赵诚已经拿出了数据:“这些都是千万粉丝的大主播,收益流水也都在上千万以上,还不包括广告费。签约我们公司我保证你也能和他们一样,三年之内获得千万粉丝。”
郁霈说:“我需要做什么?”
赵诚没想到他能这么直白,不过直入主题也好,直接拿过合同递给他说:“就是在镜头前表演才艺,你京剧唱得好,我们公司目前还没有你这个赛道的主播,我们打算把你打造成第一个京剧大主播。”
郁霈翻开合同一条条往下看,发现各种项目条例又臭又长又繁复,但基本和以前的卖身契差不多。
卖身契没有时限,好在这个新型卖身契是有的,十年内可以选择是否续约。
赵诚说:“我们按照底薪加提成的方式,礼物打赏越多提成越高。”
郁霈大致明白。
赵诚说:“如果你签约我们公司,我们负责给你制定发展路线,这些你都不用操心,只需要站在镜头前就好。”
郁霈指尖一顿,抬头看他:“我能不露脸么?”
赵诚一愣,不露脸?
那岂不是暴殄天物了?就凭着这张脸往镜头前一站,哪怕不演什么才艺都能暴涨粉丝几百万,他居然还提出不露脸?
“如果不可以就算了。”郁霈合上合同,推回给他。
赵诚见他态度坚决完全不给半点儿商谈余地,权衡半晌,妥协道:“行,那就先不露脸,等你觉得能放开的时候再说,你再看看合同,没什么不满意的话就签约?”
郁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但直播时长他需要再讨论。
“我每天只能直播三个小时。”
赵诚呆滞几秒,“我们公司的主播都是直播八小时,你三个小时是不是有点太少了?这样的话很难推的。”
郁霈说:“唱八个小时我嗓子受不住,而且我要上课没有那么多时间。”
赵诚总觉得这人说话完全不是在商讨,活像是居高临下地跟他下命令,不由得皱了皱眉,合着他挖的可能不是个摇钱树,是自家祖坟。
“不用你连续唱,你就站在镜头前唱一会,跟粉丝闲聊也行,三个小时真的太少了,粉丝都还没来呢你就下播了这怎么行。”
郁霈不为所动。
赵诚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祖宗的人,虽然确实是他求着签约吧但也不能这么高贵冷艳,但看着这张脸他实在是舍不得放弃。
于是一咬牙,“行,就三个小时。”
郁霈点点头,赵诚觉得还没完,索性自己先开口了:“你还有什么顾虑,全都一口气说吧我能承受得住。”
郁霈说:“未免路上浪费时间,我希望可以在学校直播。”
赵诚血压蹭地一声,“……行。”
郁霈又就直播内容提了一系列要求,一番商讨下双方达成协议。
他签下名字将另外一份合同拿走,约定从下周一开始直播,这几天留给他购买设备。
郁霈在校门口正好遇见要出去的贺薇薇,四目相对,礼貌性颔首示意。
贺薇薇脚步一顿,眼底闪过几分晦暗不明的情绪。
中秋晚会那晚她家里有事要早走,正巧看到陆潮从校外回来。
她一方面知道陆潮对她没意思但一方面又免不了不甘心,陆潮家世好,和他在一起等于一步登天。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她聪明漂亮成绩又好,值得更好的男生。
陆潮就是那个男生,可偏偏他对自己不屑一顾,对她这张脸也完全无动于衷,仿佛她和别的女生没有任何区别。
陆潮朝着图书馆南侧走,路灯下坐着一个身着戏服的身影。
他没说几句忽然扯住那人的水袖往自己一拉,在她那个角度看过去像极了拥抱。
贺薇薇轻轻地咬了下牙,他到底比自己好在哪里?
“薇薇,你怎么走这么快呀?”乔菲追上来,拍了下她肩膀:“我一眨眼你就不见了,诶?你看谁呢?那不是郁霈吗?”
贺薇薇收回视线:“你认识他?”
乔菲笑起来:“现在学校谁不认识他呀,昨天还有几个文学系的女生去找他表白呢,不过没见着人。”
贺薇薇眉头紧锁,冷笑了声。
乔菲见他不太高兴,奇怪道:“你怎么了?你不喜欢他啊?”
贺薇薇收起表情,淡淡道:“没什么,走吧。”
郁霈拿着合同也没着急回宿舍,先去图书馆找了陈津,他在那儿打工,还有二十分钟就下班。
他等了一会,陈津一下班就小跑过来问他是不是有事。
郁霈把设备清单给他看,陈津了然,在某宝上帮他下了单,“三天差不多就可以到了,到时候我再帮你调试一下,告诉你怎么用。”
“多谢。”
“不谢不谢,我去当你第一个观众!对了你准备起个什么名字?”
郁霈:“嗯?”
陈津说:“很多人直播都不用真名,有的是不想别人查到太多资料,有的是单纯就是为了起个更好听的名字,你打算叫什么?”
郁霈大概明白,和出科起的艺名差不多。
片刻后。
他说:“群仙停鹤驭,玉佩摇空山,就叫小玉佩吧。”
陈津眼睛一亮:“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