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旁人见了,直说弘昼是圣宠无双。
一时间,皇上要将弘昼立为皇太孙的消息是传的沸沸扬扬。
弘历与钮祜禄格格皆像是没听见一样,毕竟这等事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闹上一次,钮祜禄格格并未像从前一样不安,甚至还与弘历说:“外头那些风言风语与咱们没有关系,你啊,该做什么就做
什么,切莫因为这些流言蜚语影响了你与弘昼之间的感情。”
就算是钮祜禄格格不这样说,弘历也是如是想的。
太子府上下对这事儿都是见怪不怪。
唯独弘时每次听说这件事后都要狠狠气上一阵,翻来覆去地说他与弘昼一样,皆为侧福晋所出,甚至他还是四爷长子,凭什么四爷不将他立为世子?
但凡与他亲近些的人,这等话早就听的耳朵起茧子,不耐烦听他说这些。
往年弘昌就是受害者之一。
如今弘昌已被皇上下令圈禁,无人听弘时吐槽,所以弘时就找到了他的新晋好兄弟——弘旺。
弘旺虽比弘时小些,却是阅历不比弘时少,不仅能与他出谋划策,更是极耐心听他说话。
弘时遇上这等烦心事,第一个就想到了弘旺。
弘旺听说弘时又来了,虽觉得弘时实在烦人,但看到弘时的时候不仅笑脸相迎,更是命人备下酒菜。
弘时的酒量随了四爷,几杯酒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我记得我小时候阿玛很喜欢我的,可等着弘历与弘昼出生后就变了。”
“如今阿玛看我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额娘当日不过是给董鄂氏立了立规矩,阿玛又下令将她软禁起来,这天底下哪里有婆婆不给媳妇立规矩的?”
“可我求了阿玛几次,阿玛都不肯将我额娘放出来。”
他是越说越伤感,竟掉下眼泪来:“我有的时候忍不住想,若是这世上没有弘昼这号人就好了。”
弘旺本是听的漫不经心,觉得弘时一个大男人,却是话太多了点。
如今他听到这话,却是眼前一亮,附和道:“若是没有弘昼堂弟,太子府的世子之位非你莫属。”
“虽说弘历聪明,却是格格所出,身份是及不上你的。”
说着,他微微叹了口气道:“若真的如此,等着皇玛法百年后你就是太子,再过些年,你就是皇上了……”
这话说的弘时心里痒痒的,可下一刻,他又听见弘旺道:“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只要弘昼在一起,你与世子之位,太子之位,甚至皇位都没有关系……”
气的弘时又灌了几杯酒下去。
弘旺也陪着他一起喝。
有道是好兄弟就该同患难。
弘旺喝了好几杯,看着像是醉了,嘴里更是胡乱道:“弘时堂兄,你知道世上最难受的事是什么吗?不是死亡,而是生不如死。”
他拍了拍弘时的肩膀,低声道:“你啊,还是心肠太好了些,若换成别人,早就有百余种法子叫弘昼名声扫地。”
弘时一愣,下意识看向弘旺。
弘旺像是没看懂他眼中的期待与雀跃似的,继续道:“四伯治家森严,有些事想必你也没听说,像什么偷盗,抢占庶母这些都是大罪,只要闹出这等事情来,便是那人再聪明再上进,整个人都废了……”
人在醉酒之后所有的情绪都会被放大,说些平日里不
敢说的话,做些平日里不敢做的事。
弘时仔细一想。
这不是现成的条件吗?
桀骜不驯、不走寻常路的弘昼,年轻貌美、不得宠爱的郭格格……他是越想越觉得可行,毕竟弘昼今年年底就十四岁了,那郭格格今年也才十六岁而已,两人干柴烈火,情投意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等着酒醒了。
弘时想起这件事时虽觉得有些荒谬,但觉得也不是完全不可行。
接下来的几日里,弘时翻来覆去脑海中想的都是这件事,他甚至安排了自己身边的小太监前去收买小瓶子。
在弘时看来,小瓶子远不如小豆子得宠,凡事皆不患寡而患不均,两个小台阶差别这么大,小瓶子定是积怨已久。
没过几日,小瓶子就找到了仍在郁郁寡欢的弘昼道:“阿哥,奴才有事想与您说。”
弘昼正躺在炕上吃糖炒栗子,手边还睡着正打呼的‘橘子’,漫不经心道:“你说吧。”
这几日他心情仍不大好。
小瓶子低声道:“是这样的,最开始二阿哥身边的小春子闲来没事就与奴才套近乎,一开始奴才没有多想。”
“前些日子他又经常送些好东西给奴才,甚至还有几次给了奴才银子,当时奴才问过您的意思,您说有银子不收的是傻子,叫奴才将银子收下来。”
弘昼对这件事是有几分印象的,点头道:“没错,难不成小春子又给你送了什么好东西?”
小瓶子点点头。
他摊开手心,手心里赫然躺着一块金饼。
这金饼足足有他半个掌心那么大,还是实心的,可谓价值不菲。
弘昼被惊的坐了起来:“这,这是小春子给你的?他们到底是想干什么?”
他之所以用的是“他们”,是知道这件事定是弘时在背后。
若不然,就小春子一个小太监,哪里有这样大的手笔?
小瓶子解释道:“小春子将这金饼给了奴才,说要奴才明日酉时将您引到内院花园旁边的那间竹屋中去,还说您进去之后将门锁上就行了,剩下的事,奴才什么都不用管。”
“奴才原打算拒绝的,可后来想到小春子身后的人是二阿哥,就算没有奴才,大概二阿哥也会找别人的。”
“所以奴才就赶快赶回来与您说了这件事……您说,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太子爷?”
寻常人听到这等话大概是会动心的,一来弘时给的价钱丰厚,二来这事儿也不难,也没说要害弘昼的命。
可越是这般,越是不对劲。
弘昼是眼前一亮,摇头道:“为什么要告诉阿玛?”
他觉得这事儿总算给他这些日子无聊的生活增添了些许乐趣,对上小瓶子那不解的眼神,低声道:“只有千日做贼的,哪里有千日防贼的?”
“这事儿若闹到阿玛跟前,若二哥不认账,说是小春子偷了他的金子怎么办?”
“捉贼得拿赃,哼,从
前他做下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我都没与他算账了,他竟想害我!”
小瓶子迟疑道:“可是阿哥,明日您真的要去内花园的那间竹屋吗?若是被人算计了怎么办?”
如今的弘昼可是干劲十足,想了想,认真道:“明日我自然是要去的,要不然怎么知道二哥想干什么?”
随着这话音落下,他整个人像重新活了过来,二话不说,鞋子一穿,就进去内院给耿侧福晋请安。
耿侧福晋正在与钮祜禄格格说话,商量起弘历的亲事。
礼部与钦天监已商议出弘历成亲的日子,就定在明年的九月初九,寓意长长久久。
虽说弘历的亲事有礼部与钦天监操心,但钮祜禄格格想着自己是马上要当婆婆的人,多少有些期待,便与耿侧福晋商量起给未进门的富察·容月准备什么见面礼,还有将她身边的大丫鬟拨一个过去……弘昼进去时,钮祜禄格格说的满脸高兴,仿佛嫁进太子府这么多年盼的就是弘历娶妻这一日。
耿侧福晋也是笑眯眯的,真心替弘历开心,笑着道:“……我听说富察氏是个好姑娘,你也莫要想太多,到时候你们婆媳定能相处融洽的。”
弘昼就这样坐在她们身边,听她们说话。
等着钮祜禄格格说完弘历的亲事后,弘昼这才问起李侧福晋近来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内院中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钮祜禄格格的眼睛。
钮祜禄格格想了想直说李侧福晋最近安分守己,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弘昼皱眉道:“那您可知道这几日内院中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弘时既想在内院对他下手,肯定会有端倪的。
钮祜禄格格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问起这个问题,认真想了想,最后只道:“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若说有的话,那就是郭格格这几日闲来无事喜欢去花园里的竹屋坐着,一呆就是小半日,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说起郭格格,太子府上下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个奇葩。
按理说这人明知道福晋与德妃娘娘关系不好,却仗着德妃娘娘的关系时常去骚扰福晋,每次都问福晋如何能得四爷喜欢。
这个问题可真是问到福晋了,若福晋真知道,哪里会落得如今这般境地?
一开始福晋与所有人一样,想着郭格格年纪小,不懂事,也没什么坏心,后来才知道郭格格这是故意恶心她。
福晋便冷着脸训斥过郭格格几次,训的郭格格眼泪直掉。
郭格格到底是年纪小,不知道内院中折腾人的法子多的很,没几日她就知道了福晋的厉害。
寻常人见福晋如此生气,定想着前去给福晋赔不是认错。
但郭格格乃是德妃娘娘选的人,心高气傲不说,还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更觉得福晋是个不得宠且嫉妒自己年轻貌美的老女人,一心想着自己得宠后,就能在太子府横着走。
所以她是满院子打听四爷的喜好,甚至
还问起当初年侧福晋来,打听年侧福晋喜欢穿什么样的衣裳,喜欢什么样的首饰,甚至连熏香都用的与当年的年侧福晋一样,颇有东施效颦的意思。
这些年耿侧福晋都长进了不少,听闻这话直摇头道:“她是德妃娘娘选中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德妃娘娘就算不喜欢太子爷,可也不会自己打自己脸面,当初给了她不少陪嫁,这些日子也赏了不少东西,只怕她这银子花的冤枉。”
“只怕是郭格格又听谁说太子爷闲来无事会去竹屋转转,所以在那里守株待兔吧。”
还真是母子连心。
弘昼与耿侧福晋想的一样,更是心中明白。
他猜明日他一去那竹屋,门就会被人锁上,然后屋子里那不知名的香料一点,很快就会上演一出捉/奸大戏。
这等好戏,别说他在电视上看过,就连当初四爷差点都被陷害了。
弘昼很快就告辞回去了。
回去之后他苦思冥想,当真叫他想出一个既能破局,又能抓住弘时小辫子的法子。
到了第二天傍晚,小瓶子就带着弘昼前往了内院,一路上是扯着嗓子道:“……上次太子爷命人好好收拾了竹屋一番,里头的器皿都换成了新的,还有一棵皇上赏的二色牡丹。”
“既然您闲着没事儿,奴才就带您过去瞧瞧吧,说是这同一株牡丹上有的花儿是红的,有的花儿是黄的,还有的花是白的,很是稀奇!”
弘昼向来是做戏的好手,如今面上露出好奇之色,道:“真的嘛?”
“走,咱们快点去瞧瞧!”
他知道弘时定是有备而来,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大概在这一路上都有弘时的眼线,自然要做戏做的像些。
弘昼想的没错。
弘时不光在外院安插了人,甚至在内院竹屋附近也安插了人。
竹屋附近的丫鬟亲眼见到弘昼走了进去,小瓶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门上的锁锁上后,她这才将消息送到了外院弘时处。
一刻钟后。
弘时便言之凿凿在四爷跟前道:“……阿玛,我有要事与您说。”
“我听说弘昼与郭格格有染。”
四爷虽一直都知道弘时蠢,可在他听到弘时说出这话时还是愣了一愣,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
弘时到底是第一次做这等事,心里有些紧张,咽了口口水道:“阿玛,我说我听说弘昼与郭格格有染。”
“一开始我听说这件事时也觉得不可置信,可后来却听人说弘昼这些日子闲来无事就往内院跑,而郭格格……也时常不见踪影。”
“再加上弘昼时常说不愿娶妻,我想,是不是他有了心上人,所以才会如此说。”
“而这心上人,他求而不得,也不敢对外说……”
这一刻四爷惊呆了。
他真的想劈开弘时那猪脑子,看看里头是不是全装的浆糊。
弘时却以为四爷信了他的话,太过惊讶的缘故,如今更是
道:“方才我更是听人说弘昼与郭格格齐齐去了内花园竹屋……”
四爷只觉得他这话是错漏百出。
他差点就忍不住想问弘时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虽说郭格格蠢的与弘时是不相上下。
但以弘昼的聪明才智,他若想偷偷做什么坏事儿,别人不一定瞒得过,可瞒过弘时却是绰绰有余。
更别说他从小生在紫禁城,长在紫禁城,这等事听过见过不少不说,更有幸亲自体验过一次,知道这件事定是弘时在捣鬼。
偏偏弘时不知道四爷是因自己的蠢钝脸色不好看,更是道:“阿玛,我知道这等话匪夷所思,我,我也不敢相信。”
“我觉得弘昼平素虽顽劣,却也做不出这等没规矩来的事情,郭格格到底是太子府中的格格,是弘昼的长辈啊……”
四爷索性站起身道:“走,咱们去瞧瞧。”
他这话音刚落下,弘时脸上的喜色就有些绷不住,露出端倪来。
四爷见状更是连连叹气。
父子两人疾步走到内院竹屋,隔着老远就听到了女子的娇喘声,更是娇滴滴道:“你这是做什么?”
四爷与弘时一听这话就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
这等声音,唯有深陷情/欲中的女子才能发的出来。
苏培盛低声道:“太子爷,可要奴才先差人过去看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怕里头真是弘昼与郭格格,四爷看到这一幕受不了。
四爷刚摆摆手,还未来得及说话,弘昼就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苏公公,不必了,这样一出好戏自然要阿玛亲自看到才觉得有意思。”
四爷虽知道弘昼聪明过人,但方才也是悬着一颗心过来的。
他想,若弘昼真在竹屋里头,定是被弘时所害,他定会想方设法瞒下这件事的。
弘昼还小,他绝不会叫弘昼的人生里有任何污点。
相较于微微愣了一愣的四爷,弘时可谓是如五雷轰顶。
弘时觉得自己这事儿做的是小心又隐秘。
外院中是有人盯着弘昼一路走到内院来的。
内院里也有人亲眼见到弘昼走进竹屋的。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弘昼冲弘时咧嘴一笑,道:“二哥,你怕是做梦都没想到吧?”
弘时腿肚子一软,下意识道:“阿玛……”
他知道自己这件事做的有些许疏漏的地方,但没关系,只要四爷捉奸在床,难道还会听弘昼辩解什么吗?
四爷却是连看都没看弘时一眼,径直走到了竹屋门口。
苏培盛二话不说,只差小太监将门给踹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与弘昼穿着一模一样衣裳的小成子,这小成子乃是弘历身边最得力的太监,远远看去身形与弘昼差不多,正因如此,所以今日才会被弘昼借来一用。
方才屋内点了催/情香,但小成子到底是阉人,只觉得心中燥热
,并无太大反应。
倒是跟在他身后穷追不舍的郭格格面色潮红,眼神迷离,一副需要人好好滋润的样子。
有其主就有其仆。
小成子与弘历是差不多的性子,一向行事稳重,今日突然被弘昼借来,换上衣裳,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
如今看到四爷与弘昼他们,更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太子爷恕罪,五阿哥恕罪……()”
得,他就连说话时声音中都带着哭腔。
弘时傻眼了。
他不明白弘昼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更不明白他下面的人到底是怎么办事的,竟连小成子与弘昼都分不清。
其实这也不能怪别人,毕竟他一向都蠢,身边的人对他早已养成能忽悠就忽悠的习惯,对他的事儿谁会上心?
郭格格如今仍迷迷糊糊的,见着四爷已像水蛇似的缠上来:“太子爷,您,您终于肯来看妾身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您知道吗?妾身一直都在等您!”
“妾身打听到您近来无事时会到这竹屋来,所以专程在这里等着您了……”
苏培盛自是知道四爷不喜欢郭格格的,当即就冲着身边小太监使眼色,示意他们将郭格格拉走。
可郭格格好不容易见到四爷一面,如今有人要将她拉开,她哭的泣不成声,说什么都不撒手。
四爷脸色愈发难看,一个个掰开她的手指道:“苏培盛,差人将陈老大夫请过来给她好好看看。”
“这病要看,脑子也得看。”
他就没见过这么蠢的。
哦,不对,应该说郭氏与弘时蠢的是旗鼓相当。
一想到这糟心儿子,四爷的眼神便又落于吓得瑟瑟发抖的弘时面上,只道:“弘时,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弘昼只觉得这句话听着好像挺耳熟的。
弘时吓得是腿肚子一软,跪了下来,更是连说话都有些磕巴起来:“阿玛,您……您听我说,我只是一时糊涂。”
“我只是看不惯您眼里心里只有弘昼,我只是想要您多看看我。”
说着,他的眼泪更是簌簌落了下来:“想当年弘历与弘昼未出生之前,您对我多好啊,我不知道我到底哪里不如弘昼了……”
他也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勤勉上进的弘历他比不上。
可比起弘昼来,他却是听话多了。
四爷看着跪地啼哭不止的弘时,突然想起弘时小时候的一件事来。
那时候弘时大概只有四岁还是五岁的样子,一次他交代的功课弘时没有完成,也是在他跟前哭的是泣不成声,直说自己辜负了他的厚望。
那时候的弘时虽不聪明,却听话懂事。
如今这孩子怎么变成了这样子?
四爷只觉得心里难受极了,伸手就将弘时扶了起来:“弘时,你不知道哪里比不上弘昼是不是?”
“弘昼虽不学无术,冲动易怒,游手好闲……但起码他对任何人都没有
() 坏心。()”
“你觉得,若换成弘昼是你,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吗?⒓()⒓[()]『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他不会的。”
“他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而不是在别人身上找过错。”
说着,他更是道:“好了,别哭了,回去洗把脸吧。”
他这话说完,转身就走了。
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冲动易怒的弘昼愣在原地,就这?他十几年积攒下来的好名声差点就被弘时毁于一旦,四爷就这样走了?
可他犹豫几分,却没有追上前去。
别说他从四爷面上看到了悲痛的神色,就四爷这背影看着都挺叫人难受的。
他啊,就不要在四爷的伤口上撒盐了。
弘昼看着仍站在原地,啜泣不止的弘时,忍不住道:“二哥,你知道为什么皇玛法也好,还是阿玛也好,为什么都喜欢我,不喜欢你吗?”
这个问题萦绕弘时心中多年,他连眼泪都忘了掉,呆呆看着弘昼。
弘昼一字一顿道:“因为二哥你不光蠢,还坏,更是毫不自知。”
“你觉得你毁了我的名声,害我以后再也抬不起头来,以后皇玛法和阿玛眼里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了吗?”
“呵,真是天真。”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人心都是相互的,你有没有想过今日我与郭格格一事宣扬出去,丢的不仅是我的脸,更是阿玛的脸面,太子府的脸面,皇玛法的脸面,乃至于整个皇家的脸面。”
“你没有想过。”
“从始至终,你想的只有自己。”
“阿玛和皇玛法他们目光如炬,你这样自私自利的一个人,阿玛和红光玛法他们怎么会重视你?”
弘时呆若木鸡。
弘昼却是嫌再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带着小豆子与小成子转身就走。
一路上,小豆子是愤愤不平:“……有道是血浓于水,二阿哥与您还是亲兄弟了,怎么能做出这样歹毒的事情来?”
“可这件事,难道太子爷打算就这样算了?不是,您说太子爷到底是怎么想的?”
“您要不要求到太子爷跟前,要太子爷还您一个公道?”
弘昼虽也觉得奇怪,却还是道:“算了吧。”
“若阿玛不提这事,我不会去他跟前提的,不是我想要放过二哥,而是不想叫阿玛伤心。”
“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日我会将今日之事还回去的。”
他怎么想都觉得今日这一幕是滑稽的很。
甚至于今日四爷没责罚弘时,他也不觉得伤心,只看向跟在他身侧仍一脸委屈的小成子,拍拍小成子的肩膀道:“今日之事,实在是委屈你了。”
“我听哥哥说你很喜欢吃鸡腿是不是?这样吧,从今往后我给你每顿饭都加个鸡腿好不好?”
小成子回想方才郭格格对自己狂追不舍一事仍是心有余悸,只怕到了夜里都会噩梦连连。
() 他却是摇摇头(),忙道:“五阿哥您看得起奴才是奴才的福气。”
“况且今日您都与奴才说了?()_[()]?『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可能事情有些棘手,是奴才自己答应下来的……”
便是他沉着稳重,可话说到最后还是有几分哽咽。
这事儿哪里是有点棘手?
分明是非常棘手!
谁想得到他一个小太监居然还有差点失身的这一日?更是要被太子爷的侍妾抢占了!
可到了用晚点的时候,小成子碗里还是多了两个鸡腿。
一个炸的。
一个卤的。
小成子吃鸡腿时是心酸又委屈,觉得这两个鸡腿着实是来之不易。
就像弘昼所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更何况四爷也没有刻意隐瞒这件事,很快太子府上下人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耿侧福晋也是其中一个。
便是耿侧福晋好脾气,可听闻这事儿后却气的浑身发抖,甚至砸了一套她最喜欢的茶盅:“欺人太甚,真的是欺人太甚,哪里有人会这样对自己弟弟下手的?”
说着,她竟要去找四爷理论,更是道:“太子爷贵为储君,替皇上掌管天下事,人人都道太子爷公正严明,怎么到了自己家里的事儿就这样糊涂起来?”
“如今太子爷连郭氏都发落了,为何却要包庇二阿哥?”
弘昼惊呆了。
看样子为母则刚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的。
他与常嬷嬷,梅儿,杏儿等人齐齐上阵,这才将耿侧福晋给按了下来。
弘昼更是耐着性子与耿侧福晋解释道:“额娘,您先别激动,听我说。”
“郭格格是德妃娘娘与嫡额娘两人一起帮阿玛选出来的,人人都知道阿玛不喜欢她,她到咱们府上这么久别说侍奉阿玛,连见阿玛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阿玛不发落她发落谁?”
“有道是虎毒不食子,阿玛膝下只有二个儿子,总不能将二哥赶出去吧?”
“阿玛心里明白着了,定想着以后好好补偿补偿我……”
一想到这里,他的内心就有几分期待来。
说起来郭格格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倒霉蛋儿,她并未存着与弘时联手加害弘昼之心,从始至终都只是夺得四爷喜欢而已。
虽说蠢了点,但也不是太坏。
可等着她的迷药醒了之后,她就被四爷打包送回了永和宫,甚至还是四爷亲自送回去的,也算是得她所愿,难得与四爷相处了这么长时间。
甚至对着德妃娘娘,四爷都没留半分情面,直说这样的人太子府实在是留不得。
德妃娘娘连连追问郭格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可郭格格却是一个劲儿掉眼泪什么都不肯说。
德妃娘娘没法子,只能将郭格格暂且留在永和宫。
可正因郭格格下场如此惨烈,耿侧福晋愈发觉得四爷偏心,到了最后只拿着帕子擦眼泪:“额娘知道你是个心宽的,可额娘一想到你这样被人欺负心里就难受……”
弘昼再次与常嬷嬷等人齐齐上阵,总算劝得耿侧福晋止住了眼泪。
等着弘昼回去外院时,已是精疲力竭。
他刚坐下,小豆子就喜气洋洋闯了进来,一开口就是到:“阿哥,阿哥,好消息,真的是天大的好消息,太子爷要将二阿哥过继给廉亲王……”
他这话音还没落下,弘昼就惊的站了起来:“你,你说什么?”
这消息太过于劲爆,以至于连他都没反应不过来:“你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小豆子喜气洋洋道:“自是千真万确,奴才是听二阿哥身边的小太监说的,说是二阿哥听到这消息后也是吓了一跳,如今正跪在太子爷书房跟前求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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