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在意!”舒颜再也绷不住情绪,颤声喊了出来。
白烬飞倏然怔住,薄唇抿了抿。
舒颜很快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忙用力调整气息,眼圈布满隐忍的血丝,“如果白先生担心我,顾念上次我帮了你和唐小姐一次,今晚就不要提这种要求。
就当是……报答我了。”
在她不堪的世界里,白烬飞是她见过最好的人了。
因为真心喜欢,所以不希望他和自己坍塌成废墟般的人生扯上一丝关系。
她希望他们,始终清白。
见舒颜执意要走,白烬飞呼吸明显多了丝紊乱,握着她腰窝的大掌青筋绷紧,柔和下来的语气带着哄的意味:
“不洗就不洗了,很晚了,留下睡吧。”
……
舒颜也确实太累了。
而且她思忖了一下,如果这么快就回千秋岁,势必会引起谢晋寰怀疑,若度过今晚,回去也有说辞。
他们到底一起睡了。
只是,舒颜睡大床,白烬飞直挺挺地卧在沙发上。
其实,他根本没想碰她。
两人进来时什么样,睡觉时还是什么样。舒颜的高跟鞋规规矩矩地摆放在床边,单薄的娇躯蜷在棉被里。
空气中弥散着尴尬的沉默。
原本舒颜想睁眼熬到天亮,可不知不觉,还是睡了过去。
但,白烬飞却目不转睛盯着天花板,睡意全无。
直到听见均匀的呼吸声,他才轻捷地起身走过去,单膝蹲跪在床边,深沉的眸凝注她岁月静好的睡颜。
半响,他只低喃了句,“你不像她。”
舒颜似乎听见了,蒲扇般的睫翕动着,眼尾泛着一点晶莹的湿意。
白烬飞喉结上下滑动,想将这滴泪珠拭去。
可最终他还是缩回了手,孤傲黯然的背影向阳台走去。
……
翌日一早。
舒颜睁开惺忪睡眼时,白烬飞已经离开了。
她从温暖的被窝里坐起身,忽然眉目一怔。
白烬飞黑色的风衣,规规矩矩地盖在她的被子上,显然是留给她的。
上次,他记着她胃不好,给她留下胃药。
这次,他知道她离开得匆忙,衣裳单薄,于是给她留下了衣服。
“嗤……还是那么会照顾人。以后嫁给你的女人,一定幸福极了。”舒颜轻轻笑着,微颤的指尖摩挲着黑风衣的布料。
她从床上起身,想去阳台上吹吹风。
但她拉开阳台玻璃门的一刹,心脏颤得剧烈。
散落一地的烟头,彰显了一件事——那男人彻夜未眠。
昨晚,谭秘带着人跟白烬飞的车。
没跟上不说,那小子还弯道飘移,车技出神入化,搞得他们上百万的豪车当场撞报废了的两辆。
谢总下令,把舒小姐带回来,他不敢怠慢,又全程搜索。可也不知白烬飞是不是用的假身份住的酒店,他根本查不出来,只能硬着头皮无功而返。
当晚,谢晋寰的房间一片狼藉。
谭秘其实也不怎么懂,平时谢总只当舒颜是为他所用的工具,根本没半点真心,怎么这次反应这么大。
就像他很在乎舒小姐一样。
就在千秋岁人人胆寒的时刻,舒颜竟然神情沉静,大大方方地走正门回来了。
她来到谢晋寰面前,一张倩丽的脸庞一反常态,不施脂粉,却平添了一丝自然如璞玉的美感。
瞬间,令谢晋寰想起了她还不是“唐俏儿”的时候,不禁眸光一暗。
而他阴沉的目光,很快落在她身穿的黑色风衣上。
“白烬飞留给我的。”
舒颜坦荡承认,“需要我脱下来,让您烧毁吗?”
“一件衣服而已,送你的,就穿着吧,我没那么小气。”
谢晋寰斜倚着沙发,胳膊肘撑着扶手,虚握的拳顶在头侧,戏谑地睨着她,“你们做了?”
舒颜似笑非笑,摇头,“没有。白烬飞不是普通男人,没那么容易上钩。”
“呵,不,他已经上钩了。”
谢晋寰冷冷笑着,极尽轻蔑,“同是男人,我还不透他的心思吗。在他把这件风衣留给你的时候,他就已经对你动心了。”
舒颜心脏狂跳,插在黑风衣口袋里的双手紧紧握拳。
“舒颜,你做得很好,继续保持,让他对你上心,对你迷恋,欲罢不能。
然后,亲手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