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俏儿只背对着他站着,没说一个字。
就在她满怀错杂的思绪,抬步准备进门时,门在这时开了。
“敏姨……?”唐俏儿见柳敏之走出来,不禁一愕。
柳敏之温柔地冲她笑了笑,转而面色沉静地向谢晋寰:“谢四少,我先生请你进去见他。请吧。”
“您说什么?爸要见他?!”
唐俏儿双眸圆睁,极力压低声音,“他还病着呢……他搞什么!”
柳敏之目透无奈,“你爸的意思,我也只是按他说的做。”
“谢谢您特意出来迎我,二太太。”
谢晋寰轻推了下金丝眼镜,眼底闪过一道晦暗的光,几不可察地牵了下唇角。
……
谢晋寰进了棠苑后,一路被柳敏之引领,去房见唐万霆。
在唐家,一般来客人都是去茶室或会客室,毕竟对于男人而言,房和卧室一样是比较私密的地方。
这些年,除了老万的最佳损谢政龙,没什么外人进过他的房。
谢晋寰,是第二个。足可见,唐万霆对这个后生的重。
唐俏儿坐在客厅沙发上,眼神阴郁如乌云密布。
“俏俏,你爸近来和谢家四少走得非常近。而且据我所知,他不止一次私下和谢董见过面。”
柳敏之拉住唐俏儿冰凉的手,“我总觉得,你爸是来真的。”
“什么真的?”
“让你和谢家联姻。”
“呵……想得美。”
唐俏儿死死攥拳,胸腔里翻滚着汹涌的寒流,“活着没戏,冥婚他们考虑一下吧!”
“俏俏!别说这么丧气的话!”
柳敏之眉心紧拧,郑重其事,“我知道,你不可能嫁给谢家的儿子。
你不想的事,我还有你柔姨和簌姨,都会竭力帮你说服你爸,绝不会嫁给不的人,在不幸的婚姻中挣扎。”
“老万其实本质并不是想联姻,他只是想拆散我和沈惊觉。”
唐俏儿苦闷地闭眼睛,叹息,“只要能够阻碍我跟沈惊觉在一起,他什么都做得出来。那种一条道走到黑,为达成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狠劲儿,我太了解了。因为我也完美地继承了他这一性格。”
“确实,放眼全家的孩子,属你跟你爸最像。”
柳敏之沉思半响,满目忧心地问,“俏俏,非沈惊觉不可吗?”
“非沈惊觉不可。”唐俏儿一字一重,没有一丝踟蹰。
这时,手机震了起来。
她垂眸向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眼底湿热,绯唇不受控地温柔勾起。
真禁不住念叨啊。
“我不打扰你们小情侣煲电话粥了,先上楼了。”柳敏之起身,识地离开了。
唐俏儿抿了下唇,揣着悸动的心跳接起。
“俏儿,还没睡?”沈惊觉声音低柔婉转,迷人得让她耳朵都要怀孕了。
但又莫名的,令她心里好踏实。
“不困啊。”唐俏儿起身,走向阳台,迎着和煦的晚风抬首望月。
“是不是离开了我,没人抱你睡,失眠了?”男人轻笑一声。
“切,才不是呢!男人又不是本小姐我的全部!”唐俏儿脸颊滚热,嘴巴很硬。
“但是俏儿,你是我的全部。”
沈惊觉突然深情告白,让她心跳加速,身体里的血液温度逐渐升高,都快沸腾起来了。
她好想他啊。
这电话不打还好,听见他的声音,便思念如潮,生生不息。
“今天都忙什么了?”她换了个话题。
“除了呼吸,就是想你。”
“沈惊觉,情话虽好,但听多了就像吃了三斤肥肠,太油腻了。”唐俏儿耸了耸肩,雪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男人乖乖说起了正事儿,“我有件事没跟你提,但就在今天,我派去r城的人,给我传了消息过来。”
“r城……你是去找那个曾经被秦姝指使,偷换你母亲抑郁症药物的女佣?!”唐俏儿心如电转,立马反应过来。
“是,我一直都在找那个人。但她很狡猾谨慎,没有住在r城市区里,且早已改名换姓。她经营的那间餐馆半年前也关了,听说是她男人赌博,欠了不少钱,餐馆拿去抵债了。
我的人找遍整个r城,最后在一个村子里找到了那个女佣。她现在过得穷愁潦倒,还被丈夫家暴,儿子小小年纪混了社会,因为盗窃已经蹲进去了两年,人生可以说是一片惨败。”
“哼,活该。这是老天爷都在惩罚她!”
唐俏儿愤愤难平,咬牙恨道,“就算她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也无法抵消她曾经做过的罪恶的一切!
因为她的利欲熏心,一条鲜活的生命就那么断送了。她就该拿命来抵!”
“但在这之前,我要抓她回来,控制住她。”
事到如今,沈惊觉反而冷静镇定了下来,走得步步为营,“而且一切都要在暗中秘密进行,如果让秦姝或沈白露知道了我的计划,她们很可能从中作梗,杀人灭口。”
唐俏儿点点头,深以为然。
“俏儿,你那边怎么样?伯父他……”
“挺好的,都挺好的。”唐俏儿强颜欢笑。
“真的吗?可我总感觉,你有心事。”
沈惊觉心系着她,哪怕隔着线路,她语气中暗藏的一丝微妙的情绪波动,他都能敏锐地捕捉到。
“真的没有啊,你别多想。”
唐俏儿深深呼吸,语调温柔备至,“好好休息,等我回去和你相见。”
沈惊觉带着笑意的嗓音低低缠上她的耳蜗,直抵她心。
“无时无刻,不在等你。”
唐俏儿与沈惊觉煲着电话粥,你侬我侬。
却不知暗处,谢晋寰无声无息地僵站在那里,望着她倩丽的背影,发狠地咬着牙,喃喃自语:
“俏俏,不管你跟谁在一起,我都不介意。
因为你很快,就要属于我了,只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