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羡忙上前,细心备至地帮他穿衣,服侍他靠在床头。
着男人遍体鳞伤,一处一处,铭心刻骨,都是为了唐俏儿。
韩羡没忍住,哭了,“沈总……求求您了!别吓我了……您要再有闪失,我也不活了!”
沈惊觉眸光沉定地着他,“怎么,你要殉情吗?”
韩羡吸鼻子:“……”
“你的一片痴心,该为了你所的人,而非我。”
男人垂落眼睫,满面倦色,“你只是我的秘,工作之外的事,无需再为我费心了。”
这话,听似不近人情。实则温情流露。
说一千,道一万,是怕身边的人痛苦,担忧。
只是,他的表达方式,总是着凉薄,让人寒心。
“您被谁袭击了?我去查,我要手刃重伤您的人!”韩羡抹了把鼻涕,恨得睚眦目裂。
“报仇?他让你两只手,都能把你踢趴下。”
沈惊觉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黎焕离开时,挺拔如刀锋的身影。
以及,在他不经意提及沈惊蛰时,那男人突变的神色。
都让他对那个平易近人,周身永远散发着天使般光辉的大哥,疑窦丛生。
“黎焕……”他眼神一暗,沉吟。
韩羡:“您说谁?”
黎焕并没有想要他的命,而是要不择手段,阻止他去找唐俏儿。
即便,没有他,相信唐家的人和救护队也能救出她。
所以,背后利用黎焕的那个人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
可为什么,关键时刻,黎焕又放过他了呢。
是他突然转性,还是,他确实是唐俏儿的五哥?
万千思绪,滚滚袭来。
沈惊觉还来不及深思,敲门声响起。
韩羡忙走过去,打开门,猛地一愕:
“唐、唐董?!”
唐万霆被次子唐栩搀扶着,站在门外,眼神晦涩地开口:
“你们沈总在里面吧?我能跟他聊聊吗?”
韩羡连忙侧身,恭谨地请唐家父子进门。
沈惊觉见尊敬的长辈突然来访,哪怕已经力尽筋疲,他还是挣扎起身:
“唐董……”
“你身上有伤,不要乱动!”唐万霆连忙上前,伸手摁住他的手臂。
唐栩见男人为了救她妹妹,磋磨成这副残败之躯,心疼、愧疚,庞杂的情绪,难以名状。
“唐董……对不起。”沈惊觉苍白的薄唇微张,声音沉敛,涩然。
他不知该说什么,但他觉得,他该向唐俏儿的父亲道歉。
也该向唐俏儿道歉。
“惊觉,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不怪你。”
唐万霆深切地注视着沈惊觉,喉间一哽,“我女儿任性骄纵,这一路走来,多亏了你在旁护着她,帮衬她,她才平平安安到现在。
是我们唐家亏欠你,这声对不起,该我对你说。”
沈惊觉眼眶一热,像有只尖锐的镊子,捏着心尖往上揪,胸腔里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其实,我一早就认下了你,在我眼里,你跟阿樾阿栩他们一样,都是我的孩子,我视你如我自己的儿子一般。”
唐万霆目光温和,隐隐泛起泪影,“虽然,你跟俏俏分开了,但我不会因此迁怒于你。日后你在沈氏有难处,随时来找我,我一定会施以援手。毕竟从前你屡次出手帮我,那份情义,我也该还你。”
唐栩不禁怔住。
来时他还心里忐忑,怕父亲会因为这小两口分手,加上俏俏冻伤昏迷而迁怒沈惊觉。没想到父亲却如此通透,深明大义。
难怪,这位江湖大佬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追随他,屹立数十年不衰。
沈惊觉嗓子如撕裂般生疼,说不出话来。
想起唐俏儿对他说的那番心灰意冷的话语,他心脏一恸,“唐董,我……”
“我已经不强求你跟俏俏在一起了,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们都尊重你。”
唐万霆鼻尖一酸,“以前,你俏俏,你心甘情愿为她牺牲,是人之常情。可现在……既然没有感情了,那我不会让她再打扰你。我不想让俏俏成为你的负担、累赘。”
不,不是!
沈惊觉呼吸沉沉,受伤的身躯用力地抬起,刚要说什么。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霍然敞开——
沈惊蛰孤身一人坐在轮椅上,闯入三人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