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一到，大殿里只稀稀疏疏剩下十几名守灵人。

虽然不再要求诵经，但他们还是低着头，喃喃为亡者祈福。

看着金光照耀下的那八具尸体，林荒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

那是杜城的书信，现在，也成了他的遗书。

这封没能寄出去的书信，当然该由林荒来完成。

只是哪怕曾经纵横天下，此时面对这一小封信，林荒也感到有些畏惧。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杜城的家人。

如何去面对那个日日期盼儿子消息的老母亲。

“等此事一毕，我就亲自上门去认错吧。”

沉默半晌，林荒呢喃道。

良久的长坐，让林荒腿有些发麻。

他站起身来，想要活动一下，可就是这一起身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那些持续不断的低吟声，此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整个大殿顿时变得落针可闻。

“难道，他们都睡着了？”林荒呢喃一声。

不过他也没多想，毕竟这些道士操劳了一天，现在已经到了子夜，睡着也正常。

看到台上的香烛正要燃烧殆尽，林荒上前打算更换一柱。

因为坐得太密集，不小心踩到了一人的道袍。

“不好意思。”林荒低声道歉。

那人没有半点动静，仍然耷拉着头，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林荒有些疑惑。

这些人，睡得未免也太死了吧？

他犹豫一会儿，俯下身子在他身上轻轻拍了一下。

“师兄，你睡着了吗？”

没想到的是，话音刚落，这人竟然直勾勾地向前栽了下去！

林荒一愣，连忙要将其扶起，可扶着他的脑袋一看，才发现这人根本没有睡着，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望向林荒。

只是，那眼睛里一片空洞，根本没有聚焦！

不对劲！

林荒立即将此人扔下，立马又去查看其他人。

可坐在这大殿里的道士，不管是哪一个，全部都是如此，双眼瞪大，却没有半点直觉，好像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