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路有些漫长，等回到雁归城的驿馆，日头已经偏西了。这边黑的晚，即便是偏西了，也要好久天才会暗下来。

他们下了马，江远许是听到了马蹄声，急匆匆出来。

“主子，宫里来旨了。”

严暮带着柳云湘下马，进了内院，来宣旨的竟是皇上身边的李公公。劳动他不远万里，日夜兼程月余来宣旨，这旨意的分量可不轻。

“公公受累了！”严暮上前道。

李公公年过十，满头华发，到严暮，脸上露出慈之色。

“七爷，您受苦了。”

严府被抄家后，上官胥收养了严暮，时常带他进宫。严暮得太后宠，时常进宫，皇上有时候也会叫他过去问问功课。

李公公得上官胥托付，在宫里对他照顾有加。

李公公说完，到严暮身边的柳云湘，打量了几眼，但并没有问什么，而是将一幅画像给了严暮。

“这是？”

“宣旨之前，请七爷先一眼这画像。”

严暮不明所以，打开那画像，却是一下愣住。画中是一女子的画像，年方二的姑娘，长得娇俏可人，但……但和金悠很像。

若柳云湘只是眼睛有三两分像金悠，那画中女子无论从五官还是神态都有七分了。

严暮下意识了一眼柳云湘，而后皱眉问李公公，“这什么意思？”

李公公叹了口气，而后拿出圣旨，“严暮，接旨。”

这道圣旨是赐婚的，画中女子乃是平西大将军之女苏如烟，也是金悠的表妹，皇上将这位苏姑娘指配给严暮，待他一回京便立即成婚。

李公公宣完旨，道：“严主帅，接旨吧。”

严暮扔掉那画像，咬牙道：“我的婚事不劳皇上费心。”

李公公皱眉，“七爷别说气话了，难不成您想抗旨？”

“呵，那就让他赐我死罪。”

“七爷！”李公公急得跺脚，“您身上背负的只有您自己的命么，为何是苏姑娘，您就不想想？”

严暮着那画像，慢慢瞪大眼睛。

“小金妃为皇上添了龙嗣，偏有人乱嚼舌根，提您和小金妃如何如何，皇上也不是不信您和小金妃，只是您一直未娶亲，他关心您的亲事而已。”

李公公话已经说得不能再明了了，严暮抗旨，不止自己没命，小金妃也会没命。而为何是苏如烟，皇上似弥补，实则是侮辱，并借机敲打严暮。

他是皇上，严暮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必须臣服于他，听令于他，不可有半点忤逆。

严暮握紧拳头，再柳云湘，她长叹了口气，撇下他进屋了。

许久，他终是脊背一弯，接住了那圣旨。

“臣领旨。”

安顿好李公公，严暮来到柳云湘屋里。

她正逗行意玩，闻声抬头，了严暮一眼，继而笑了笑。

“我知你身不由己。”

“……”

“也知你心里有我。”

“……”

“你想说的，我都清楚明白。”

“……”

“但你走的那条路太难了，我不想陪你走。”

严暮一肚子话，最终被柳云湘最后这一句无情的话给打乱了，再也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