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丞相冷眼看着宗广春,不冷不热道,“宗大夫,今日是北芪宴会,你想清楚再说话。”
其他人也都不免点头,
宗广春可以耿直,但是得看场合,而不是不顾一切直接说,丢了南岳脸面。
没见陛下的脸色已经黑沉了吗?真是愚蠢。
宗广春心里一凉,但还是梗着脖子,从怀中拿出一叠账本跟信,扬声道,“这就是证据。”
如果没有证据,他怎么可能有勇气站出来说这话。
石公公左右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办,接到陛下的示意,才下去接过宗广春手中的证据。
光是捧在手心中,他都能察觉出,这所谓的证据跟靖王上交给陛下的证据十分相似,这是抄写的另一份。
所以这些对靖王不利的证据到底有多少?
石公公心里为靖王的处境表示忧心。
当证据呈上去,众人眼观鼻鼻观心,纷纷低垂着眼帘,等着陛下。
不多时,威严的声音震怒异常,
“宗广春,朕以为你只是耿直,尚有脑子,没想到,你竟然愚蠢至此,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这些所谓的证据到底是什么!”
账本跟信件被愤怒砸下,散落在地上,恍若砸在众人的心上,让人心头一凉。
宗广春脸上血色瞬间退尽,眼神有些恍惚惊异的看着地上的账本。
这账本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不,明明是靖王有问题,陛下只是在包庇他!
宗广春完全不信自己看错了,顶着陛下巨大的压力,脚步凌乱的朝着账本跌撞走去,跪在地上,快速翻看着,看前面他依旧看不出问题,直到翻到了后面,账本明显有涂改迹象。
这……他猛地抬头看向陛下,
账本被涂改,就是故意为之。根本不能当做证据。
这种明显的东西,他为什么之前没有看到?!
宗广春心恍若落入冰川之中,冷的他手都在颤抖,越翻到后面,他脸色越是煞白,手颤颤巍巍到最后连账本都拿不稳。
啪的一下,掉在地上。
眼神恍惚的看着陛下,又看向靖王,泛白的唇颤抖,“臣,臣……”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没眼力见的为宗广春说话,
毕竟应丞相已经提醒过宗广春,是他一意孤行,不顾旁人提醒非要闹出这件事,才惹得陛下不悦。
南岳帝脸色也的确难看至极,如果只是普通宫宴倒也罢了,顶多今日被搅了兴致,
但偏偏今天有北芪人在场,宗广春这番作为,会让整个南岳颜面扫地。
威严的脸色难看至极,正准备下令将宗广春拖出去时,
十三皇叔爽朗的笑声响起,“本王以前听说过南岳大国风范,陛下心胸广阔,敢于倾听重臣直言,但本王一直以为是夸大其词,没想到竟然属实,本王钦佩!”
说着他举起酒杯,冲着南岳帝遥遥敬酒,“本王敬陛下一杯。”
南岳帝脸色瞬间好转起来,冷眼扫了眼脸色苍白的宗广春后,收回目光,笑道,“广纳谏言,才能朝廷清明,这也是朕该做的事情。”
“那也得陛下胸有丘壑,才能广纳谏言。”十三皇叔回应着。
南岳帝心里最后那点不悦也彻底消散了。
宗广春早就被吓得腿都软了,他以为自己乌纱帽今天就要保不住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北芪皇叔居然帮他说话,他颤颤巍巍的擦着冷汗,不敢抬头看北芪皇叔方向,心里却有着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