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目色极为平静,那目光中写着无论她说了什么,都能接受,那种骨子里的信任,如春风般迅速抹平了齐嬷嬷心中的不安跟焦躁。
她隐瞒了几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都溃不成军,她跪行来到太后身边,哽咽道,“太后,奴婢怕是不能再陪太后了。”
太后手指蜷缩一瞬,这件事早就有所察觉,但等真的听见,她还是难以接受,沙哑沧桑的声音里越显悲凉,“你陪了哀家这么多年,现在也该是哀家陪你了。”
“太后——”齐嬷嬷哭的厉害,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眼泪不住流下。
主仆二人相拥而泣,银铃着心里也坠坠难受的很,她望着司夜云,声音委屈,“姐姐,有朝一日,我们也会这样吗?”
司夜云:“……”
她无奈的向银铃,“不然,你想跟我同生共死?”
人生在世,总会有人先离开,后人则抱着回忆跟孤寂活着。
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先走的人更痛苦,还是留下的人更痛苦。
银铃被这话堵了一下,想想也的确如此,转头向忽闪着大眼睛的卿卿道,“等你长大了,可以陪我们最后一路。”
卿卿不懂她们说的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为什么齐嬷嬷突然就哭起来。
但是她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她们好像都不开心呢。
“夜云,”太后安抚住齐嬷嬷后,收敛着脸上的难过,声音沙哑道,“沐嫔来过这里,定会有其他后招,今晚慈宁宫内怕是不安全。”
最好的结果是沐嫔寻陛下前来,那她倒是能用各种理由阻止陛下探查慈宁宫内的情况。
但若是沐嫔跟宫外有勾结,那么慈宁宫内定是不会安生,她担心卿卿伤势还没养好,会让卿卿受伤。
司夜云唇角勾起一抹笑,反问,“皇祖母是担心我护不住卿卿?”
太后点头,“有些事情防不胜防,若是我等还能离开,可卿卿伤势严重须得卧床静养,哀家担心会伤到她。”
这句话,卿卿倒是听得明白。
小家伙忽闪着大眼睛,奶声奶气的声音充满了信任,“娘亲是最厉害的!有娘亲在,卿卿不会有事的!”
司璃也赞同妹妹的话,“太祖母,您放心,娘亲会保护好妹妹。”
太后不知道两小只的信任是从何而来,但是她更清楚的是,若是人多,光凭一个司夜云,根本毫无用处。她摩挲着左手腕上的佛珠,沉吟了片刻才道,“齐嬷嬷,传哀家令,命禁卫军护在慈宁宫附近,务必保证慈宁宫安全。”
齐嬷嬷眼睛都瞪圆了,这么多年来,太后从不让禁卫军靠近慈宁宫,现在却为了小郡主动用人前来。
“皇祖母,不必如此,”司夜云阻止了太后的命令,眼底划过一抹森冷笑意,“禁卫军若是过来,他们也会有所防备,如此一来他们也会藏于暗处,倒不如今夜就拔了那人一颗牙,让他知道,我们就算只是几个女人,也是最难啃的骨头。”
“你想怎么做?”太后对司夜云一向有信心,问道,司夜云扬起笑意,“皇祖母还记得您给过我一块令牌吗?我可以用它调一部分人进来,再瓮中捉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