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女人呢?”敲锣人神色茫然地问。
雀爷摇摇头,垂眸无奈又无措地着怀里的小人儿。
敲锣人又向他左右两边,架他回来的是温元杰和姜朔两兄弟。
两人衣服也湿透了,姜朔脸上还有道口子,不是是被什么东西划伤了。
“她说,她男人偷偷出海了……”敲锣人说。
屋里寂静,没有人说话。
屋外的风声,雨声,轰隆……有东西被风推倒之声,不绝于耳。
温元杰忽然抹了把脸,“我现在知道了……我宁可咱们闹一场‘笑话’,哪怕被人奚落耻笑。
“也比遇上这样的暴风强啊……”
年轻的他,见识了自然的强悍之力。
也认识到自己的渺小无知。
在大自然的“摧枯拉朽”之下,个人的面子、荣辱,显得是那么渺小,那么不值一提。
“轰隆——”
声音有点儿远,但也能听出,是并不结实的房子,被风吹倒的声音。
温元杰转过身,趴在桌案上,无声的哭泣。
他的肩膀一耸一耸的,他没哭出声,却哭得很痛。
那被吹倒的房子里,也不知躲着几口人?
在狂风来袭,屋子摇摇欲坠时,他们可曾害怕?可曾绝望?
他们又可曾后悔,在晌午之前,还在嘲弄玩笑,说巴不得暴风快点儿来,叫他们见识见识,是怎样的暴风,把身在京都的“那位娘娘”都吓怂了?
衙门里有很多人。
但此时,除了风雨声,竟听不见一点儿人声。
他们表情阴沉,相顾无言。
“哇……”
不知是不是这里太过压抑的氛围,让襁褓里的孩子感受到了。
他张开嘴哭了起来。
众人都朝雀爷过来。
雀爷浑身僵硬……她见那母子俩被风吹起时,毫不犹豫,飞身而出,想要把母子俩拽回来。
她想告诉那女子,不必绝望。
她就是一个人,只要不灰心,也能扛过去,也能生活下去!
娘娘已经在想方设法,为女子开辟出路。
将来的将来,女人不必依靠男人,也能找到经济来源,能自立门户,很好的活下去!
女子也可以撑起自己的一片天……
可那女子再也没机会听雀爷跟她解释这些了。
那旋风的速度太快。
雀爷被风吹得眯了眼,她根本瞧不见女子被吹去了哪里。
她顺着哭嚎声,在草丛里摸到了孩子……
“我……”雀爷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我没抱过孩子,你……你们谁会?”
她架着胳膊,那僵硬的姿势……也不知是孩子更不舒服,还是她更不舒服。
这里只有她和半夏是女子。
可这两个女子,都没有成婚,更别提有孩子了。
她着半夏,半夏也瞪眼着她。
半夏非但没往前,还往后退了两步,连连摇头。
“我来吧。”姜朔上前。
“你?”雀爷狐疑地他。
姜朔点点头,“当年被流放时,年幼的几个弟弟妹妹,我都抱过。”
雀爷面色一怔。
姜朔已经动作熟稔的从她怀里,把那小孩儿接了过去。
他姿势起来柔软舒适,他轻轻摇着孩子,嘴里还哼唱着什么。
在他温柔低沉的嗓音中,衙门里紧绷绷的气氛,终于和缓下来。
他怀里的小婴儿,也终于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