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仲点了点头，想想也是，白卿落虐待了厉修齐多年，也不见他恨过白卿落。

厉修齐手里捧着三明治，没滋没味的说：“我还咬了大伯父的手背，我这下是彻底被厌恶了吧。”

闻仲不由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我倒是觉得，你这一咬，咬出了几分血性，是个小男子汉！”

“是吗？”厉修齐高兴了一瞬后，又慢慢恢复了平静：“已经无所谓了，我爸爸妈妈做了那么多坏事，大伯父能留我一命，我已经很走运了。”

说到这的时候，厉修齐有些自嘲的说道：“闻仲爷爷，您知道吗？我原本想着长大后报答他和大伯母的，但现在想来，也许互不打扰，才是大伯父想要的。”

闻仲见他言语之间没有恨意，一颗心这才缓缓落地。

但为了避免厉修齐日后自暴自弃，堕入迷途，闻仲决定给他一个刻骨铭心的烙印：“修齐小少爷，无论如何，你都要记得，你始终是厉家人。”

“闻仲爷爷，”厉修齐道：“我不会忘的。”

闻仲握住他的双肩，直视他的双眼，一字一顿道：“那好，你再答应我，绝对不能做出背叛厉家的事，不，我要你发誓！”

厉修齐一愣：“发誓？大伯父不相信我就算了，连您也不相信我吗？”

他伤心极了。

闻仲却狠下心道：“没错，如果你不遵从誓言的话，便叫我闻仲不得好死，死后被人挖坟掘尸！”

什么？！

厉修齐如遭雷劈的着眼前的老人。

瞬间，刚止住的眼泪又再度滚落，哪有用别人的命来发毒誓的？

“不，闻仲爷爷，我不要你用自己来为我发毒誓！”

他嘶哑着细嗓喊道。

闻仲见他不愿，干脆使出了激将法：“修齐小少爷，你是不敢吗？”

厉修齐牙关打颤：“您不要逼我！”

不逼不行啊！

闻仲故作失望道：“连发誓都不敢，修齐小少爷，你太令我失望了！”

语毕，闻仲直起身，作势就要走。

着一向疼他的闻仲，都要弃他而去，厉修齐心头一慌，连忙竖起手指头，失声挽留道：“闻仲爷爷！我发！我这就发！”

闻仲这才回过头，他：“好，那你发吧。”

“我……”厉修齐一张嘴，就尝到了眼泪的咸味。

他目露哀求，希望闻仲收回刚才的话，但闻仲却一言不发，就这么静静地伫立着，宛如一尊古老而又坚实的雕像。

终于，厉修齐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低低的问：“我发誓，如果我有一天做出背叛厉家的事，就让……”

闻仲紧紧的盯着他：“说啊！”

厉修齐泪眼模糊的说：“就让闻仲爷爷不得好死，死后被人……被人挖坟掘尸……”

语毕，他整个人就跟脱力了一般，目光涣散，心神俱疲，他从未诅咒过别人，更别提诅咒的还是自己视为亲人的长辈了。

闻仲却是笑了，他知道自己这个“烙印”算是成了！

他也可以跟老爷交差了。

翌日一早，厉宅。

厉景琛如往常一样，去健身室锻炼，一抹娇小的人影摸到他的身后，偷偷往他的水瓶里加辣椒，接着又往他的毛巾上涂芥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