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慧很配合,坐着双手端着瓷碗,一口气把药汤喝完了。
时间已经很晚了。
韩风和诸葛薇在高慧的催促下,回房间休息去了。
诸葛薇左手拉着右手,迈着羞涩扭捏的脚步,低着头,脸红的发烫。
韩风回头。
高慧又坐在客厅里,捏着针,翘着手指,拉着长线。
手法优雅娴熟。
韩风用胳膊戳了戳诸葛薇,问道:
“你妈妈晚上绣花到几点啊?”
他还想着,趁她妈妈睡着了,好溜出去,早上再溜回来。
诸葛薇回头了眼,说道:
“她基本上都是凌晨两三点钟才睡觉。”
韩风好奇问道:
“等你爸?”
诸葛薇点头,苦涩一笑,说道:
“等了这些年了,也没见回来。”
韩风暗暗叹气。
一个人的执念能有多强,喝了十几年的药,毒药淹没了记忆的山岗,她还站在信念的礁石上守候。
韩风莫名觉得。
她等待的不止是一个人,而是心里坚守着什么。
强迫自己不要淡忘。
高慧着白色绸缎上的鸳鸯。
鸳是公,羽毛艳丽,栩栩如生。
鸯是母,羽毛呈灰褐色,为了好,就搭配些显得鲜艳的红蓝线。
平时刺绣,她全靠本能记忆和习惯动作去完成。
她正给鸯增添些彩色轻羽。
突然,头微微阵痛,眼前变得模糊。
高慧用手扶着头,胳膊肘抵着茶几面,忍着痛闭上眼休息。
渐渐的。
意识变得清亮起来。
像是满天的云彩被风悄然吹散,到了蓝天,阳光洒落下来。
高慧仿佛意识到什么,突然站起身。
她惊恐的四处扫视,到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当年仿古建造的豪门大院,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略显陈旧,仿佛时间流逝了很多年。
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再是以前的模样。
记忆如浮云,在脑海中快速飘过。
她终于明白了。
眼泪,无声从光洁的脸颊上划过。
高慧抽泣下,又默默坐下,继续刺绣,眼泪在下巴上莹莹晃动。
她自言自语道:
你给我的东西,幸好没交给他们。
孩子都长大了。
你们都可以安心了。
少主回来了,回来为你们复仇了。
……
也就在此时。
深夜时分。
夜色之下,路灯昏黄。
照顾高慧的老妈子张妈,在她的儿子搀扶下,从诊所里走出来,往路边停着的豪车走去。
她被诸葛薇踹了一脚后,就匆忙去了诊所。
鼻梁骨断裂,后脑勺撞到墙上,裂开一个大口子缝了十几针。
麻药还没退去,缝合的伤口像是要裂开一样,疼痛难忍,用手捂着头。
张妈的儿子游手好闲吃的的矮胖,靠着老娘给诸葛家做保姆,开着豪车,住着普通人艳羡的豪宅。
纸醉金迷惯了,也养成了暴躁的脾气。
他骂骂咧咧抱怨道:
“诸葛薇真是狼心狗肺的狗女人,你照顾她妈,还对你下这么狠的心!”
“有钱有什么了不起,明天就不去伺候了!”
张妈捂着头,唉声叹气,忧心忡忡的说道:
“小姐已经把我辞了!”
“唉!”
对比一家子未来将少了这么好的经济支柱,她更担心一家子人的安全。
张妈儿子大惊,愣在原地,像是死了亲爹一样,尖声叫着问道:
“什么?!”
“她把你辞了?!”
“她把你辞了,以后我还怎么打着她的名号装逼啊?”
“以后谁还高我?请我吃饭玩女人!”
“不行!”
“她不能把你辞了!”
“我们一起去求她,就是跪到天亮,磕多少头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