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梁边听边点头边寻思着。
关民继续道:“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实际情况和内部关系,作为挂职干部,必须要记住自己的身份,摆正自己的位置,虽然说要铺下身子当主人,但当地到底能不能会不会真的把你当主人,想必你心里会有数。
所以,在挂职期间,和当地的干部群众、尤其是领导干部,搞好团结是第一位的,除了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对当地不管工作之内还是工作之外,不管你认为正确还是错误的事情,不要多问多说,不要掺和搅合,不能在当地参与拉帮结派和明争暗斗,更不能擅自搞某些和自己挂职身份不合适的行为……”
关民这话说的很规范,听起来像是对乔梁的殷切教导,而且这殷切教导中还包含着关心和护。
但乔梁却又似乎从中品出了什么味道,似乎关民在含而不露地提醒自己什么。
想到关民刚才的暗示,乔梁不由肯定这一点。
但虽然肯定了这一点,此时此刻,乔梁却来不及多想什么,忙点头:“十分感谢关记对我的教导和关,您的话我都记住了。”
关民着乔梁似笑非笑道:“记住是一回事,能不能落实好,又是一回事。”
“既然记住了,我一定会努力去落实。”乔梁道。
“那么,小乔,你打算怎么落实呢?”关民道。
乔梁想了下,郑重道:“落实,自然是要按照关记的教导和指示精神,作为挂职干部,我想自己最应该做的就是尽最大可能做一些有利于当地、造福当地群众的事,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既要记住自己的身份,摆正自己的位置,和当地领导和干部搞好团结,又要不忘初心牢记宗旨,坚持必须要坚持的道义和原则,求真务实干实事,为自己争气,为关记和江东父老争光……”
乔梁这话说的极其小心谨慎,努力把握着自己此时能把握住的分寸,既要在此时应付好关民,也要为自己日后留某些余地。
关民呵呵笑了下:“小乔,你这话说的好,晚上吃饭的时候夸你会说话,来你的确会说话。”
乔梁笑了下,琢磨着关民这话,他这么说似乎在表扬自己,但似乎又不是。
接着关民道:“好了,我们的谈话结束了。”
乔梁知道自己该走了,站起来着关民,恭敬道:“再次感谢关记今晚对我的教导。”
关民坐在那里没有动,也没说话,点点头。
接着乔梁往外走,打开门,回身关门的时候了关民一眼,他此时坐在沙发上,正带着沉思的表情着自己。
此时关民这沉思的表情起来有些莫测,这莫测乔梁似乎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
乔梁心里一颤,忙关上门走了。
回到房间,乔梁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慢慢吸了两口,回味着今晚关民和自己谈话的全部过程,寻思着关民说的每一句话,琢磨着今晚自己留意到的关民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分析着关民这每一句话和每一个细微表情背后的含义,揣测着关民今晚找自己谈话的真实用意……
一会,乔梁不由又想到了廖谷锋,想到了关民和廖谷锋曾经微妙现在或许依然微妙的关系,想到了廖谷锋主政西北省后一系列消除前任遗毒的行动和极有可能要继续整肃西北体制内污浊的迹象,想到了因为自己揍尚可而引发的自己死去活来惊动两省高层的风波……
寻思了半天,乔梁心里一动,关民今晚和自己谈话,莫非除了所谓的关心护和教导以及自己当时感觉到的暗示和提醒,还带有隐隐警告自己的意味?
想到这一点,乔梁不由打了个冷战,关民在警告自己什么?他为何要警告自己?难道他对廖谷锋派自己来凉北挂职有什么另外的想法?难道他站在自己高层的角度从中隐隐感觉到了什么?难道廖谷锋让自己来凉北挂职,除了想锻炼自己,还有其他用意?难道关民想借警告自己阻挠廖谷锋实现他的这其他用意?
如此一想,乔梁不由皱起眉头,我靠,怎么越想越复杂,越想越迷糊呢?
在这种复杂和迷糊的感觉下,乔梁心里又涌出不安,似乎,不知不觉,自己在身不由己卷入一个巨大的漩涡,这漩涡起来貌似和关民无关,但他不知出于自己的何种考虑和利益,又想掺和进来。
而关民这掺和,是极其隐蔽隐晦的。
在这种迷糊的不安中,乔梁突然又感到了巨大的刺激,这刺激似乎前所未有。
嗯,平淡的人生需要不时来点刺激才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