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须发凌乱如草的老者,身影高大,眼眸呈碧色。
一条银色锁链凿穿老者的躯体,将他的一层层捆缚起来。
而在锁链的另一端,则延伸到了青铜柱的底部。
那里摆放着一座道坛。
道坛上,摆着一个漆黑的瓦罐,那银色锁链的另一端,就浸泡在瓦罐内。
能够清楚到,在那老者躯体内,一股不朽般的大道生机随着鲜血流淌,沿着那一条银色锁链,朝青铜柱底部那座道坛上的瓦罐涌去。
瓦罐内,不朽神辉蒸腾,已汇聚了许多神血!
青铜柱上,老者面容煞白惨淡,气息奄奄,似昏迷一般。
当远远地到这一幕,封无忌悚然一惊,骇然道:“那……那是我家老祖!!”
苏奕眼眸眯起来。
那的确是罗睺妖祖!
只不过,连苏奕也没想到,这样一位九炼巅峰神主,竟会沦落到这等地步!
像猎物般被任凭宰割!!
“莫要轻举妄动。”
苏奕传音。
这地方很诡异,无论是那座青铜柱、刺穿罗睺妖祖躯体的银色神链、还是那座道坛和道坛上的黑色瓦罐,都透着一股祭祀般的神秘色彩。
这的确像是一个祭祀仪式。
只不过罗睺妖祖成了祭品,正在被剥夺一身的不朽大道和生机!
而那青铜柱、银色神链、道坛、以及瓦罐,则是祭祀仪式的器皿!
这一幕若传出去,势必会让神域天下震骇。
毕竟,罗睺妖祖可是神域最顶尖的一批九炼神主之一,道行之高,足可以去和云河、天荒、绝天这些老古董平起平坐!
封无忌神色变幻,悄然攥紧了双手,一言不乏。
在宗族,罗睺妖祖最是疼他这个嫡系后人,感情深厚。
眼下,当到自家老祖竟遭受如此惨绝人寰的处境,他焉能不心痛和悲愤?
可他清楚,此刻必须冷静!
更不能给苏奕添乱!!
“之前,就是下在外界渡劫的吧?”
冷不丁地,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封无忌霍然抬头,就见那青铜柱一侧的道坛之旁,忽地多出一把椅子。
椅子上,端坐着一个头戴玉冠,宽袖博带的男子。
男子面容如青年,眸似星辰,俊朗出众,浑身透着儒雅气息。
他眸泛笑意,遥遥向远处的苏奕。
至于封无忌,直接被他无视了。
“这么说,从我们一开始进入此地,你就已经察觉到了?”
苏奕若有所思。
“不错。”
儒袍俊朗青年笑着点头,“只是,我也没想到,以你们的道行,竟能来到这里,由此可见,下断非寻常的造极境中位神可比。”
说着,他从椅子上起身,袖袍一挥。
一张茶几和一把椅子凭空出现。
儒袍青年抬手间,一个茶壶浮现而出,而茶几上则多出两个茶杯。
“但凡有能耐抵达此地者,都可以视作是贵客,若下不嫌弃,还请入座,容我以茶代酒,好好款待下。”
儒袍青年笑着邀请。
苏奕目光了那茶几上的两只茶杯一眼,眼神顿时有些异样,道:“我此来可不是做客的。”
儒袍青年哦了一声,重坐回椅子,给自己斟了一杯茶,道:“那下此来是做什么的?”
“见一见不夜侯,顺便一罗睺老儿。”
苏奕淡然道。
儒袍青年一怔,“你说那株老茶树么,它已经被我降服了,以后在我族降临当世的时候,我会把它视作护道神树,栽种在我族的山门中。”
苏奕挑眉道:“你不属于当代,而是来自异时空?”
儒袍青年赞许道:“下好眼力,得出来,下对天下大势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他饮了一口茶,“至于这罗睺妖祖,你也到了,他已沦为我族的祭品,当初为了活擒他这样的九炼巅峰神主,我可是付出了一个你们无法想象的巨大代价。”
说着,他目光向苏奕,“你们该不会是为了救他们而来吧?”
封无忌顿感紧张,目光下意识向苏奕。
唯有他清楚,苏奕根本不在意自家老祖的死活,甚至,若自家老祖死在这里,对苏奕而言,简直就等于铲除了一个大敌!
可此时此刻,他却不希望苏奕见死不救……
这种心态很矛盾,也让他倍感煎熬。
“若是你要和我为敌,救一个也是救,救两个也是救。”
苏奕淡然道,“若不是敌人,你也得把他们交给我来处置,这才是你该有的待客之道。”
儒袍青年一怔,似难以置信,摇头失笑道:“你可远比我预想中要狂妄许多。”
旋即,他饶有兴道:“不过,我倒是的确想知道,你有什么资格来教我该如何待客!”
顿了顿,他收起目光,一边拎着茶壶给自己斟茶,一边说道:
“给你们一个善意的提醒,回答的时候,可得掂量好后果。”
“若无法让我满意,今日此处,就是你们的埋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