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还不懂什么叫“这个时候最有利”,人已经来到了书房。
“九爷!”陆鹤看着背对他,负手而立的男人,快速上前:“与卿欢是九爷给的啊!”wwW.KaИδHU五.net
顷刻之间,书房之安静到陆鹤都能听见自己呼吸。
霍慎之缓缓转过身,深沉冷静的眼眸在陆鹤身上:“你说什么?”
陆鹤难过,为云姒难过:“九爷您忘了,当初西洲破庙,除夕一夜,您许那女子此生唯一。一年后九爷守疆扩土征战得胜,双腿生疾,遇到了那时还是楚王妃的云姒。云姒医术展露,九爷由怜生爱。”
“九爷!”
“是您,是您连人伦礼法都不顾,先去设局谋她的。起初师父不愿意,她知道如果跟九爷在一起,会让云家身陷险境,当时师父跟楚王的事,闹得云家如同过街老鼠,在西洲全然没脸。”
“我阻扰,太妃阻扰,师父是要走的,是九爷您自己用了什么手段把人留了下来。而后,便是云江澈反对,是九爷您拿您现在所有的一切许云江澈心安。若有违背,一无所有!”
陆鹤说起来,都会心疼:“九爷更是忘记了,您为了光明正大的拥有云姒,为了让师父能在最大限度下跟别的女子一样。您带着她远赴西洲,费尽心思得云家的人同意。更是为了云姒,在云家许下承诺,签订无数白纸黑字的条约。”
“若有违背,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这时候,南绛敲了敲门,把一个盒子送到了陆鹤面前,就赶紧离开。
陆鹤轻轻地抚着盒子,打开,递到了正在消化这些的男人跟前:
“九爷,这是您在西洲给云家人的许诺,白纸黑字都在这。师父甚至问家里人要了回来,带了回来。即便是在最难过的时候,都没有想过把这些拿出来示威。”
“只因为九爷说了一句——深情不能自控,带来的,只有软肋跟多余的情感。情爱,毫无价值。”
“在师父眼里,在一个女子眼里,这些不是承诺,不是筹谋,是你对他的爱,只是爱。她把爱保存,随身携带,珍重万千。九爷,师父从没有对不起谁。你们已经完婚了啊!是您谋她的!去西洲之前,师父受伤昏迷,从不信鬼神的您,为了让她醒来,远赴灵隐寺,数万台阶叩阶而上,舍心血炼护身佛珠,只为让她醒来的可能再多一个。”
“九爷,你怎么舍得伤她?”
“她不跟九爷说,是因为她‘懂事’的过头,爱的过头,知道轻重,知道这些日子九爷忙得厉害,空不出时间给她,她愿意退后等。是一切,都以九爷的您的事情为先,她才把这些情爱之事放后的。”
“九爷……”
陆鹤哽咽:“这样的人,您怎么舍得伤的……与卿欢是您‘病入膏肓’的最后,给她的。她帮做命来爱惜,时时刻刻不离身……”
柳太妃站在书房门口,轻声道:“这些事情你隐瞒得滴水不漏,无从查起。若是你还是不信,就去找李善慈查查吧,那孩子现在变了很多,也是知道你们之前的一些事情的。我本是不同意的,也为难过云姒,你为解决我这个‘障碍’,洗清我身边的人,行军前,还托我关照爱护她。”
霍慎之站在阴影里,手是他亲手签下的白纸黑字,还有他的随身印鉴,绝无作假。
陆鹤说的所有,他如听旁人的故事一般。
他从来不屑情爱,很难去想,自己竟能爱一个人,爱到那种地步。
匣子的最后,一封婚书,在了他的眼里——
某霍慎之,仅立婚书一封。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看書溂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高堂在上,立此书为证。
予爱妻云姒,永世同心。
—霍慎之亲笔
轰然之间,疼痛的感觉,遍及肺腑。
似乎要有什么东西,狰狞着从他身体里冲出来。
模糊的窥不见面貌,他只觉得是最重要的东西。
“九爷?”
书房里面,陆鹤已经被柳太妃待下去了。
霍慎之身体里的痛尽数消磨,他叫来王叔,撑着桌案问:“云大夫留的那些药呢?”
王叔愣了一下:“今天六小姐不知怎么了,去了后厨,把药全砸了,说是九爷不用喝这个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