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太摇头,“哪里会,这屋子一直烧着炕,我老太婆都热得慌,小孩屁股三把火呢,哪里能冻到这丫头?依我看,是吃太多了。你刚刚多硬的一双大/奶/子,叫她一个人就吃空了!这丫头属鱼的,没有饥饱,给她多少她都要胀掉,不信你们瞧瞧她的小肚皮。”
赵锦儿探头一看,果见小蓉舫的肚子,鼓得像个蹴鞠球,就这样,人家还一副没吃饱的样子,把小手塞在嘴边嘬得吧唧响。
这下,所有人都不得不相信,这丫头就是给自己吃吐了。
吓得所有人都虚惊一场之后,小妮子头一歪,香喷喷地睡着了。
秦慕修道,“大嫂,不必因为囡囡不是你生的,就格外仔细些。虽然锦儿是大夫,带孩子到底没有经验,而大嫂你已经养了三个孩子,经验十足,我们既然把孩子交给你,就绝对相信你。”
刘美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确实是担心没把小蓉舫带孩,小两口会怪她。
毕竟三宝也经常吐奶,吐着吐着,一家人都不咋当回事了,小孩子玩得疯了,吃得多了,或者睡姿不对劲了,都有可能吐的。
回到房间后,赵锦儿察觉到秦慕修似乎情绪不佳,便问,“你不高兴吗?”
是不是方才的亲热,被打断,所以他……
“没有。”秦慕修淡淡道。
“那你?”
“我的情蛊也没解,金蚕没有那个能力。”
赵锦儿愣了愣,没想到他在想这个事,“这金蚕在我外公手里虽然几十年,但不知是气场不和还是外公压根就没上心照顾它,前头几十年,它几乎都没有长大多少,现在到了我手里,才开始迅速成熟,但时间还是短了,一时半会,怕是捉不到狡猾灵活的蛊虫,不过能把那只让你失忆的忘忧蛊捉出来,也算意外地收获。”
秦慕修表情还是冷冷的,并没有搭赵锦儿的话,仿佛在低头思索着什么。
赵锦儿看着他阴鸷的眼神,猛地意识到什么,惊慌道,“已经努力了这么久,再给金蚕一点时间吧,毕竟是一条命啊!”
她知道,他此刻的眼神,是杀意!
他这种如鹰般的男人,怎么可能忍受被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掣肘控制?
为了让他打消这个念头,她只能用她最不愿意提起的事道,“不仅仅是一条命,她到底做过你的女人,哪怕那时候你失忆,人家对你也有照顾之恩,现在若是一刀杀了,未免有卸磨杀驴之嫌。
秦慕修愣住,半晌,才问,“做过我的女人?谁?”
“青雾不是一直贴身伺候你的?她说你们……”
“她说我们什么?”秦慕修目如鹰钩。
赵锦儿也实在想不起青雾是怎么说的了,这种痛苦的事情,人都是会选择性地去忘记,但她的心里,却根深蒂固地认为,青雾跟秦慕修肯定是有了夫妻之实的。
“你们,你们……你们好过。”
“好过?”秦慕修挑眉,“如何好法儿?”
“就像你对我那样。”说这话的时候,赵锦儿垂下头,心又快碎了。
这段时间,秦慕修对青雾没有任何亲热,甚至很厌烦,她是知道的。
但是在此之前,足足又大半年的功夫,他们两个,朝夕相处,寸步不离。
大概……也是相濡以沫的吧。
秦慕修若有所思,良久才问,“是她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猜测的?”
赵锦儿回答不出来。
就算青雾没有直白白地这么说过,她也是这么暗示自己的。
一个女人,没必要拿清白撒这种谎。
“她是不是没有明说,但是却给了你这种感觉?”
赵锦儿舔舔唇瓣,紧张又带了点期待,“给了我这种感觉,难道……她骗我?”
秦慕修直勾勾盯着她,那眼神,似乎要把她扒光。
“在你心里,我是会随便与其他女人上床的人?”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那时候你失忆,你记不起自己还有妻子,再加上青雾确实也很漂亮,我不会介意,更不会怪你的。”
赵锦儿鼓足了勇气,很“大方”地说道。
秦慕修捏住她的下巴,“你不会介意?”
“嗯。”赵锦儿的声音,都快哭了。
“你不介意我和其他女人上床?”
“我会努力忘掉这件事,你不要再说了。”
“那你干嘛提起来?”
“我想让你饶了青雾的命,就当、就当是为蓉舫积德行善。”
赵锦儿提起小蓉舫,秦慕修的眼神,顿时柔和下来。
“真是这样想的?”
“嗯。”
秦慕修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将她的下巴抬得更高,“再问你一次,真的不介意我有别的女人?”
“不介意。”
“你说得对,小蓉舫才出生没多久,既然你不介意,就当是为她积德,青雾的命留下,人也留下,抬起来做房妾室吧,我看她还算乖巧懂事,从未顶撞过你,将来就是有孩子了,想必也不会翻什么浪,你看如何?”
赵锦儿一时愣住,樱/桃色的小嘴微微张了张,许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她之所以能劝说自己放下这件事,一是因为秦慕修当时失忆了,再有就是,她觉得只要情蛊一解,就可以毫无负担地把她赶走。
毕竟,秦慕修甚至都想杀了她。
可是,他现在的态度,竟然大转弯,要留下青雾做妾室?
赵锦儿再通情达理,再大方,这会子也有点扛不住了。
“你此言当真?”
“不是你自己说的,你不介意,也不会怪我吗?”
赵锦儿背过身去,足足半柱香的功夫,才平复过来。
当然,只是平复了情绪,并不代表接受了这件事。
她看了看秦慕修的眼睛,不像是随口说说,他的表情,不苟言笑,永远都是这样严肃认真。
这一刻,她又觉得,这个男人,好陌生。
“秦慕修。”
“嗯?”
“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接受你跟青雾在一起过吗?”
“说说。”
“因为被黑风山的土匪抓上山头的时候,我也曾想过,万一那些土匪要玷污我的清白,我是以死保清白,还是苟活于世?我接连想了三天,总算是想明白了。”wwW.KaИδHU五.net
“想明白什么?”
“就算我真的被玷污了,我的丈夫,你,也绝不会因此责怪我,更不会就此便觉得我不干净了,不清白了,我想你应该只会更加怜惜我,呵护我,安慰我。所以,我换位思考,将心比心,你失忆这段时间的经历,其实和我被掳到山上的那段时间,都是一样的身不由己,我为什么要去责怪你的身不由己呢?这跟一个男人责怪自己的妻子,在不情愿的情况下,被夺去了所谓的清白,又有什么区别呢?在我心里,身体被人霸占,跟清白,一个铜子儿的关系都没有。
真正的清白,是夫妻双方的心。
只要两心相悦,互相怜惜,互相扶持,心里没有他人,只有彼此,那就是清白。”
秦慕修定定看着她,“你真这么想?那为什么看不起来不开心呢?”
赵锦儿重重地点点头,眼泪却顺着脸颊滚了下来,“因为你现在想在我们之间加上另一个人。我可以原谅你失忆时做的一切事,现在你恢复记忆了,要这么做,我却是接受不了的。我还是那句话,你若想让青雾留在你身边,我会成全你们。”
“哦?怎么成全呢?忍气吞声,还是故作大方?”
赵锦儿突的泪如雨下,“你我和离。我带着囡囡走。”
“走?走去哪里?”
“天大地大,只要找个不会再碰到你的地方,便是我容身之处。”
“不过是娶个妾室,你就要用这么刚烈的方式离开吗?妾是妾,妻是妻,我就是娶十个八个妾,你永远都是正妻,妾会和我一样,敬你重你,这也不行?”
赵锦儿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你这番道理,讲给你将来的妻子听吧,我反正不行。这一点你我谈不拢,不如好聚好散,何必为难我?”
秦慕修点点头,“不如好聚好散,不必为难你。很好,很好。”
听着他这绝情的话,赵锦儿越发地心如刀绞。
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后悔,是不是自己太过矫情了?
稍微有点权势、钱财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宠妾灭妻的,都大有人才,譬如那邱柏泽。
是,秦慕修这几年把她宠坏了吧?
但是,只要稍稍冷静下来,她就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她跟秦慕修相识于微,相互扶持才走到今天。
跟那些毫无情分、只是互取所需才成亲的夫妻,不可同日而语!
秦慕修不该、也不可负她!
既然,他已经生了负她的心,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即便是再爱、再舍不得,也不能放弃了自己的尊严,去迎合一个男人。
赵锦儿生生逼回眼泪,用袖子擦干脸颊上的痕迹,挺直了腰杆,扬起了下颔。
做出骄傲的样子,“你既然觉得很好,那就起草一份和离书吧,我知道你采一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