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儿吓得差点吐出一口血。
“你可千万别乱来,皇宫是什么地方,哪能容你乱来?婚姻嫁娶,得依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又没有父母,当然得自愿。皇上还能强逼你娶公主不成?一定会有办法的。”
话是这么说,可裴枫还是如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都蔫了。
他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心心念念想了十几年的状元,终于得到了,却带来比天还大的麻烦。
早知如此,当初他势必不会参考。
秦慕修其实没走远,只是找了个茶馆,叫了一壶浓浓的雨前龙井,独自啜饮起来。
裴枫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在家里快叫他吵晕了。
根本静不下心想怎么办。
现在总算安静了。
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把个缘故和人物都分析了一下,想来这桩“美事”,是玉嫔和万华母女自己看好的。
要不皇上也不会这般上头。
解铃还须系铃人。
得与这母女俩对上头,才能把这事儿解决掉。
可是她们一个不离禁的深宫妃嫔,一个是云英待嫁的高贵公主,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
怎么才能见到她们呢?
正愁着这件事,就有了转机。
当天半夜,宫里急急来人,“赵娘子在吗?”
赵锦儿朦朦胧胧地坐起来,“怎么了?”看書喇
范姑姑回道,“皇上派了人来,说玉嫔娘娘突然腹部绞痛,想请娘子进去看看。”
“玉嫔娘娘?不就是公主的生母吗?”赵锦儿一下子就清醒了,“我去不去啊?”
秦慕修也起来了。
“去。”
“她们要抢裴大哥做女婿,我怕我带着私人恩怨,没法尽心救治。”赵锦儿撅起嘴,惆怅道。
秦慕修不由一笑,“哪里就让她抢走了。该怎么治怎么治,你到时候看看公主在不在,若在,最好与她攀点交情。”
赵锦儿愣了愣,“我跟她攀交情,那还对得起珍珠吗?”
“小傻瓜!跟她攀交情,又不是真要和她做朋友,给她透露透露裴枫已经定亲,并且与未婚妻感情甚笃,让她打消这个念头就行。她不肯,皇上和玉嫔,总不能牛不吃水强摁头。”
“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呢!我上回在宫里见过公主一回,看着倒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只要说清楚了,她肯定能理解的,不会横刀夺爱。”
“试试吧。”
秦慕修对这个公主印象不深,前世,她好像被匈奴人掳走,再没音讯,想来下场不是很好。
夜深露重,皇宫只有一道供下人进出的小角门还开着。
赵锦儿就跟着来人从这道小角门进了后宫。
玉嫔也不知犯了什么病,从子时开始,腹痛难忍。
正巧晋帝今日留宿在回月宫,就说赵锦儿医术高明,又是女子,看病比较方便。
玉嫔其实想叫太医,但皇上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请男太医进来。
就忍着痛等赵锦儿。
赵锦儿是从家里赶过来的,自然比在宫里值班的太医赶过来慢上许多。
待她赶到之际,玉嫔已经痛得满头大汗,忍耐不得了。
脾气自然也就好不到哪里去。
赵锦儿给她把脉的时候,偷偷朝四周看了一眼,想找找万华公主在不在。
当即被她冷声斥道,“好好看你的病!本宫这里,是你那双眼珠子能到处乱瞅的?”
赵锦儿赶忙告罪,“民女知错,还请娘娘恕罪!”
晋帝一直知道玉嫔爱使小性儿,平时都睁只眼闭只眼,这会子见她连老实巴交的赵锦儿都欺负,就有些不高兴了。
板着脸道,“人家连夜来给你瞧病,你凶人作甚?”
玉嫔扁着嘴,“臣妾都快疼死了,她一进来不看臣妾,倒是四处乱看,实在是没规矩得很!”
“人家又不是宫里人,哪里知晓宫里那些规矩?你这宫里奇珍异宝多,好奇看两眼不也是正常?”
玉嫔见赵锦儿年轻妍媚,晋帝又回护有加,心头不由疑云重重。
“皇上今日怎么了?往日臣妾教训下人,只有帮着臣妾的,从没这般护过。”
晋帝听不下去了,怒道,“锦儿是朕亲封的医女,救过朕两次命!在你这里,就成了下人?”
帝王震怒,玉嫔到底是害怕的,不敢回嘴,便趴到床头呜呜哭起来。
一旁的谷嬷嬷赶忙劝道,“皇上,我们娘娘病弱,痛得很了,难免暴躁些,还请皇上莫与娘娘计较,若要责罚,就罚奴婢们吧!”
晋帝看这一共上下一唱一和,火大得很。
伸出食指点着玉嫔的额头,“朕看你是恃宠生娇!”
说罢,怒气冲冲地走了。
玉嫔还是头回被晋帝这样责骂,又是委屈,又是难过,再加上肚子痛,不由真哭了起来。
赵锦儿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还是谷嬷嬷做主,道,“快去请两个太医来!”
又拿了一条小黄鱼给赵锦儿,赔笑道,“赵娘子,还请担待则个!老身这就派人送你出宫。”
赵锦儿出了门,玉嫔才气呼呼道,“嬷嬷,你干嘛对她这么客气!没见她一脸狐媚相,也不知使了什么狐媚功夫,把皇上都迷得五迷三道的!怪不得秀女进宫都快一个月了,皇上还连一个都没临幸过,这是外头有狗了啊!”
谷嬷嬷怔了怔,“这赵娘子是有夫之妇啊,不能够吧?”
“哼!你没听过原有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那唐太宗,有了杨贵妃,还不是照样偷了两个大姨子!越是有夫之妇,偷起来才越是有意思呢!”
“还救过皇上两命呢!这下可算劳苦功高了,怎么,指着皇上欠她这两个人请,入宫为妃为嫔,压倒本宫一头吗?”
玉嫔越说越气,“这些原女子,惯会耍狐媚装柔弱,这一套本事,我们高丽人学不来!亏得皇上也看得上眼!本宫是一万个瞧不上!”
谷嬷嬷吓得赶忙捂住玉嫔的嘴,“我的娘娘!您可少说两句吧!眼下正是公主议婚的关键时刻,您忍一时之气,把驸马先招进门,再晋个妃位。庞贵妃已经被打发到庵里,这辈子怕是难翻身,到时候,这宫里,除了皇后,不就是您最大?您想怎么处置一个医女,还用得着问人吗?回头再求皇上免高丽几年进贡,高丽的子民,定记着您的功德。现在何必跟这起子没有根基没有靠山的小狐媚子计较?其实,她要真敢狐媚惑主,不消您动手,皇后娘娘第一个就不能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