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可能,这真不是谣言?
自认对得起这番夸赞的严元浩倒也罢了,已经美滋滋地翘起唇角。完全对不上的江博物与谢晖却面面相觑,心照不宣沉默下来:突然有种骗了老实人的感觉?
一时间,本就被谢拾才华征服的二人受宠若惊,暗暗发誓日后定当谦虚自省,不负谢兄所誉。
心情复杂的两人郑重其事举杯:“谢兄谬赞,愧不敢当!”
倒是两人从此以后果真改了行事作风,流传出去又成了一则令人津津乐道的逸闻。
而这些就是后话了。
且说今日的杏花宴,众人皆是尽兴,大出风头的谢拾立刻成为城中冉冉升起的风云人物,诸多士子争相踊跃与他结交,料想之后又是源源不断的文会邀请。
更有严元浩三人约他不久之后一道去踏青。谢拾自觉闲暇,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此外,这回杏花宴上谢拾还遇上了一位“熟人”,正是林家大公子林承宗,上月谢拾随钱致徽迎亲时与之恰有一面之缘。
二人之间有着钱致徽这道桥梁,比陌生士子熟络一些,况且林承宗才品读过《金玉录》上的文章,对谢拾的才华佩服得紧,既然遇上了,难免拿出往日学问上的不解之处向他请教,谢拾毫无保留,一一作答。一番你来我往,彼此倒是混熟了些。
直到谢拾被其他人叫走,还停留在原地的林承宗望着他的背影,颇有几l分不舍。
“怪道谢公子的文章能在《金玉录》上占一半,他的学问只怕已不下积年名儒……”
与旁边同样前来求教的读书人对视一眼,他吐出一口气,面上神色满是敬服。
旁边的士子点点头:“今日之后,泊阳谢知归,恐怕就要彻底名动江南了!”
“何须等到今日之后?”林承宗却道,“《金玉录》既出,江南谁人不闻其名?”
二人言语间却并无不甘,只有叹服。若说未见此人之前,许多人心中尚有不忿,今日一见此人,只能叹一声果然名不虚传!
或许嫉妒谢拾的依旧大有人在,但能收到杏花宴邀请的读书人都是一心上进之辈。
闭门造车又怎么比得过与优秀学子交流?今日得与谢拾交流学问,他们最大的感想就是:“这一趟杏花宴,来的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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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府,林承宗眼角眉梢间的兴奋犹未散去,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心情极好。
见状,林夫人打趣儿子:“瞧你这般喜形于色,是出门在外捡了金元宝不成?”
“非也非也。”林承宗笑着摇头,正色道:“学问有所
增进,黄金珠玉何能及也!”
下一秒,好似想到什么,他目光忽闪看向林夫人:“娘,你肯定不知道我今日在杏花宴上见到了谁——正是那位谢公子。”
“什么谢公子?”林夫人一头雾水地问出口,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丰神如玉的面孔,想到听来的消息,她来了兴趣,“就是你二妹夫那位好友?听说这谢公子年纪轻轻就中了举,才华横溢,是也不是?”
“娘你真是消息灵通,一点不错。”林承宗补充道,“只是,谢公子何止才华横溢,有名士鸿儒赞他为天下奇才呢。”
林夫人惊疑不定:“当真?”
“当真!”重重点头,林承宗的神情明显激动起来,“凭谢公子的才华,此言绝无虚夸。娘你是不知道,今日杏花宴上,谢公子一人之风采盖过江南三杰……”
林承宗尤自滔滔不绝,突然被林夫人打断:“所以你就这么傻乎乎地回来了?”
林承宗愣住:“啊?”
迎接他的是林夫人幽幽投来的目光:“如此好的妹夫人选,你都不知道打探打探?套套近乎,试探试探其人婚配之事?”
林承宗哭笑不得:“我以为娘你当初只是一时心血来潮……”
林夫人只觉得儿子读书读傻了:“当初的确只是心血来潮,现下却是真的心动。扪心自问,这样的妹夫人选,你不心动?”
林承宗顿时陷入沉思。
试想一下,还真有几l分心动?
林夫人不再理会他,转身欲走:“罢了,就知道指望不上你,幸而还有你二妹夫。”
试探之事,找女婿帮忙不也可以吗?凭着二人的好友关系,说不定还更顺利呢。
没过多久,新婚燕尔的钱致徽便收到了岳母的嘱托。他先是惊讶,继而若有所思。
虽然从前没往这方面想过,但如今想来,若是能与谢兄成为连襟,岂不是很不错?
“据我所知,谢兄并无婚配。”他拍着胸脯答应下来,“我稍后便探探他口风。”
这一日,谢拾应严元浩三人之约踏青归来,刚到钱府大门口,先被门子叫住。
“谢公子,有你的信。一个时辰前刚到,好像是加急来的。”
“嗯?”谢拾一怔,从门子手中接过家书,只见信封外面特意写有四个大字——“见信速启”。认出这是堂兄谢松的字迹,谢拾眉头一蹙,预感不妙。
他匆匆跨过门槛,边走边拆信。
与此同时,听闻谢拾归来的钱致徽迎了出来:“谢兄,我正想找你……”
此前没有相关经验的钱致徽正想着该如何在不损及妻妹名誉的前提下委婉试探谢拾,却见拆开书信的少年突然呆若木鸡。
钱致徽隐隐意识到出了大事。
“谢兄!谢兄!”
连唤两声,终于让谢拾回过神来。他捏着家书的手微微颤抖,抬起头来已然哽咽。
“对不住,钱兄。”面色苍白的少年匆匆举袖一揖,“祖父病重,我得尽快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