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说完,威帝王淡着脸,手指勾了一套衣物罩在她脑袋上。
“谁的都可以,只要是你生的。”
“但必须
记在本王名下。”
隋炘拽住布料,手指微曲,动作慢吞吞,也不着急,“生育可不是小事,王上这么轻松自在,是作为男儿,没体会过生育之苦,但凡是你生.....”
突然。
手腕被攥住,她拉扯布料的动作停在那。
对方的手指覆在她的五指之上。
根根分明,根根贴覆。
有点凉。
隋炘下意识弯曲了小拇指,想要抽手,却又没动。
隔着布料,在雾蒙蒙的光影中,她看到这人弯下腰,靠近她的脸,俯首瞧她。
都看不清对方的脸,但能听清楚声音。
“但凡技术跟时机成熟,若你男女都可,愿意配合,本王也不是不可以生。”
“我先去,你临场即可,毕竟你的乌山王母亲应该很珍惜见你一面。”
认真,雅致,带着乱世之主冷静周旋只求唯一目的偏执跟专注。
他的目的适中明确,始终不改,只要满足目的,不在乎让步,也不在乎另辟蹊径。
人走了,布料滑下,堆积在她手臂上,隋炘人都麻了。
不是,这人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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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炘双手负背,在一大片衣服中走来走去,骂了威帝王好几次。
狗东西,如果不是知道你安排了最强间谍内奸,搞三搞四,还查我,我还真信你了。
什么生不生的。
“搞不好依旧怀疑我是隋炘,在这情感PUA我呢。”
“生个屁!”
“跟他生,生出一个筛子精?”
“不对不对,他是心眼多的老筛子,我可不是,我是小仙女。”
隋炘刚这么想,又忍不住打自己脸。
干嘛预设跟这狗东西生娃。
啧,这人可真会思维代入啊。
好在她今夜有大事要办,没闲心在他预设的坑里浪费时间。
顿足,隋炘站在这些衣服面前,眯起眼,忽笑了笑。
一个身体去了,另一个身体在这,宴会是肯定要参加的,毕竟季庄殊他们那边是一码事,学院那边是另一码事,不可能同步完成,分前后,所以现在这个身份还有用,毕竟乌山朝瓷也在这里面,还不到全崩盘的时候。
所以....她挑起了一件衣服。
——————
副体挑衣服,本体却是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
混乱海域,雷雨纵横,悬崖峭壁上被狂烈的暴雨拍打。
今日,那位女子倒是没有颠到在雷雨期在悬崖上钓鱼,这跟神经病没啥区别了。
木屋若非被启用传送咒阵,一点也看不出里面有附属的维度空间,而在不大不小的木屋内,它也是一度被当做闭关修炼的场所。
老木板,古老的壁炉,椅子上搭着外袍,木头上有些斑驳覆旧的痕迹,而穿着贴身棉织内衬的女子正在切面包片,长腿细腰,发丝簪丸。
手指握着面包片,不声不响往上涂抹果酱,刚涂到一半,正对面能看到外面风暴雷霆的玻璃窗刷一下倒挂下一个脑袋。
一个俏丽女子做鬼脸,倒挂着如鬼。
女子:“......”
来的是隋炘以前的样貌,也是....神经病。
真的让她心脏都抖了一下的神经病。
——————
宴会上,威帝王看见一如既往的小太子穿着比较低调朴素的衣服过来,既惊讶,又不惊讶。
小太子大病初愈,自带一种病弱男西施让人我见犹怜的气质,连乌山朝瓷瞧见了都下意识得回想好几遍这人不久前在饭桌上胡吃海喝怒啃几个猪蹄膀的样子。
才能确定她真的不是病如西子。
而这位病弱西子在机械管家的陪同下前来,目光一扫,明明看见了好几位领袖的头头,甚至连几位王也在其目光阅览之内,但你就是能感觉到其对他们的冷淡跟无视,最后....
顿在一人身上。
乌山朝瓷。
小太子走过去了。
——————
乌山朝瓷并没有跟威帝王他们站在一起,而是站在窗下跟下属低声说着话,一会,她不说了,下属也乖乖撤退,但走前回头看了看那位走来的小太子。
其实她心里有点疑惑:这位,真的是自家大人生下的子嗣吗?从外表上看绝对是一家出品,也只能是乌山才有资格生的出的顶级作品,但从气质上看,太美好了,美好到跟自家大人没有母子感,倒有一种.....
“请问,你是.....”
“你希望我是吗?”乌山朝瓷看她这幅开头,就知道这人又开始演了。
可是演技真好阿。
乌山朝瓷本来因为五大都那边的事情心情有些沉闷,正跟下属联系保持对这件事的探查,而且重点监控海域——她也怀疑上了某些人,而这些人也在宴会上。
结果看到最大的利益攸关者还能以这种美好的姿态来演戏,眼里还有笑,乌山朝瓷就知道对方出手了,她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眼眸微弯,潋滟似春水。
“嗯......我希望你是。”
“为何呢?”
“人总得有一个源头,以及归宿,我觉得如果是你,是在我梦里预想之外的惊喜。”
“......”
小太子长得动人,连说的话也像是春天浪漫里的一首情诗。
而这话也回应了之前乌山朝瓷第一个表态希望她登顶的话。
抵达灵魂深处的动人。
乌山朝瓷沉默了,后正要说什么,宴会中心转移了。
威帝王跟将戈并不是以父子姿态出现的,他们之间从不走亲属阶级关系,威帝家族不流行这个,只分血统强弱尊卑。
玻璃房那边门推开,本来在里面跟几个王说些什么的太子走了出来,一个墨绿休闲风西装,俊朗冷酷的体态反
撑了充满自然且相当挑人的墨绿,跟白色的V领衬衫一样领口大开,西装斜系单扣在腰测,并不是传统西装,而如此高挑高贵的白玉苍冷太子带了几分最近不知在忧愁什么的疲惫姿态,推门而出的时候,长腿跨过下沉的台阶,抬眼扫过,一眼既顿在一处,无甚言语,侧开身体,拉开门,让后面的人走出。
威帝王想来是说了什么,狱王等人神色也有些沉重,而鹤王则是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美好,修之屿从他后面走出,垂眸淡淡的,带着脱离此事的闲散知性,下阶梯时,裙摆缓缓曳地,高跟鞋抵着地面,声音近乎于无,目光扫过,修氏一族的王族跟她低头行礼。
这一族,权力过度的波澜很小,本来就是二选一,另一个更强,他们没什么好说的,而且也已经知道修王做什么,能因为过度权力而及时化解被威帝王铲除的威胁,已是上上之选的结局,他们还闹就是在找死。
骸氏就是下场。
但修之屿抬头了,步伐也停在那。
“乌山王阁下,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可欢喜?”
声音淡淡来,众人看向最后一个走出的人。
阴柔瑰丽的美貌被权力跟实力顶格撑配,听说空岛是威帝王自己控制的,这人本来就自带一种高高在上的悬浮感,哪怕走下台阶,也像是每一步都让别人下沉。
他则是永远在高处,而抬手轻拨,示意其余几人过来。
乌山朝瓷瞧着聚过来的几个人,五王之外,这些人是重点。
她扫过这些人,暗想隋炘对这些人应该也有数,于是她恢复了威帝王看似亲和的询问。
“没看到的时候,知道自己的孩子还活着,也是欢喜的。”
维京家的掌门人笑了笑,“血脉传承,亘古不变,羡慕乌山王上有如此优秀的后代,敬你一杯。”
微生.维京。
隋炘刚刚已经知道了这人的名字,长得十分极端西域贵族风,也是顶级的老钱代表,连腕表都是黄金木的树芯挑了最有活性的那些纤维代替了金属而无限锻造而成。
它也是这世上最昂贵最强大的咒系配件之一,堪比五王的王配。
乌山朝瓷与之碰杯,却看向对面的女子。
“这位是?”
鹤王抬手,一杯酒漂浮向这个沉默但气场雍容的女子。
“清道夫的巫,说起来,乌山王你跟她还算有点关系吧。”
乌山朝瓷对视着这人,“哦?”
巫手指握着酒杯,香槟色的酒液在其手指捻转酒杯时有了些许摇晃,她轻描淡写两句。
“隋炘。”
“不算我们的联系吗?”
乌山朝瓷:“你说的是最近的事,还是以前的事,还是最近跟以前的人呢?”
巫:“最近什么事?”
乌山朝瓷:“听说春天来了,下了一场雨,花树会落花,花瓣在水面上,冻藏了一个冬天的游鱼会出洞到水面上吃花瓣。”
巫:“狩猎生态,彼
此互食,是很好的规则,但我不太确定.....”()
她的酒杯轻轻碰了下乌山朝瓷的杯子,又移开,碰了下边上隋炘的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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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瓣是不是归属那颗花树,还是从别的地方,或者上天落下给鱼的馈赠。”
交谈从容,话里有话,文艺满满,却又充满了残忍的捕猎法则。
隋炘知道五大都的事情已经摊开在明面上了,威帝王在玻璃房里面说的一定是这件事。
五大都的权利已经落在了某个人的手里,然后这个人才能堂而皇之出现在这,并且拥有跟乌山朝瓷一样的话语权。
甚至.....来cue自己。
隋炘看着碰了的杯子,在看对方微仰脖颈饮酒的冷淡风情,眉眼微耷,忽伸手。
乌山朝瓷还在想这人为什么主动暴露,却被边上的人握住了酒杯。
“嗯?”
“不爱喝酒,那就不喝了。”
乌山朝瓷看着这个好大儿,想起自己曾经跟对方聚会,或许就表现过对酒的不喜,而后者记下了。
她笑。
“那你就爱喝了?”
“我醉了,有人带我走。”
小太子说着喝完乌山朝瓷的酒,喝第二杯也就是巫碰杯的那杯酒时,看向她。
巫眼眸沉静,不笑不怒,有几分跟威帝王并行的神秘跟从容。
就这么瞧着她。
“何况清道夫之主的酒,怎么能不喝?”
巫:“不爱喝,可以不喝的,小殿下。”
仿佛很客气。
隋炘:“这世上哪有这么如意的事,想做什么就能做,不想就不用做,这样的自由,诸位王有吗?”
“不爱喝的可以不喝,爱吃的也未必能吃到,这才是常态。”
巫语气淡淡,将酒杯放在边上托盘上,随口:“也有小殿下吃不到的东西吗?那你爱吃什么?”
“鱼。”
“......”
手指离开酒杯,巫抬眼,盯着她。
而隋炘要喝的第二杯酒,酒杯被将戈握住,而他的手腕则被修之屿扣住。
旁人一时寂静。
狱王来回看看他们,脸颊微微抽了一下。
这什么画风?
刚刚玻璃房里威帝王还说今日若有什么特殊情况,让他们别轻举妄动。
那现在这情况,他是动,还是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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