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对她的侮辱。
“我府上没有,你若想要,不如前往宫中觐见汗阿玛,御
膳房想必烧得更为美味。”一想到年娇,四爷便变得泰然自若起来,俊脸重新放晴,朝九爷微微一笑。
九爷噎住了。
捧着猪蹄咬的年娇轻轻打了个喷嚏。她也没在意,认认真真,把骨头啃得干干净净,用帕子擦手,然后将手伸进一旁的铜盆里。
铜盆铺着花瓣,散发着细微的香气,年娇嘴巴微翘,指尖玩闹似的转了几圈。
片刻,问夏来报:“格格,东院的李侧福晋邀您前去。”
年娇不禁奇怪:“李姐姐找我做什么?”
她扭过头:“我还要午睡呢,问她能不能改个时间。”
问夏神色异样:“李侧福晋……是邀您做客的。她说了,不会打搅您的午睡,只不过今儿大格格在她那里,她正辅导大格格作诗,只是头一回接触,有些吃力,想着由您指点指点。”
年娇:“…………”
年娇张张嘴,李侧福晋云教养弘时还不够,竟还想让大格格学作诗?
她虽是个包装的才女,却也是跟着大哥勤学过一段时日的,作诗有多难,没人比她更知道了。年娇油然而生一股恐惧,紧接着便是庆幸,庆幸她没有摊上李侧福晋这样的额娘,否则一天得背八百首。
随即得意起来,都赖老板慧眼识妖,她已经不用苦苦维系才女的人设了!
不然真的前去东院指点,岂不要露馅?
她郑重其事地叮嘱问夏:“你去禀李侧福晋,就说诗海无涯,我早就回头是岸了。别让大格格步了我的后尘,要知道写诗压榨的是快乐,更是潜力,能让一个聪明人转眼变成笨蛋!其中苦痛,不足与外人道也。”
问夏沉默片刻,老老实实地出门了,另一边,听闻回禀的李侧福晋吓了一大跳。
这都是什么话?
还回头是岸,学写诗竟然苦痛至此?
她望了望大格格,清楚地看到女儿眼中的慌乱,顿时打消了年娇只是不愿意过来,这才危言耸听恐吓于她的念头。
因为年侧福晋说得挺真。
李侧福晋在屋里来回转悠,难道就因为年氏的潜力被写诗压榨了,所以从聪明人变成了笨蛋?
逻辑都圆上了,她越想越觉得对,霎时抗拒起了才女这个名号,觉得会作诗也没什么好的,还是聪慧比较重要。
她勉强笑了笑,对女儿道:“我们不写诗了。顶多背上一背……”
大格格松了一口气,露出劫后余生的笑颜,对年娇也不由自主地感激起来。
年侧福晋不仅救了她,也救了弘时,要知道弘时最害怕作诗了,万一额娘要他做个才子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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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子才女的风潮尚未在雍亲王府掀起,就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苏培盛也是偶然得知此事,他去正院的时候,同伺候大格格的嬷嬷交流了几句。
适时,五爷和九爷还没离开,苏培盛得了主子的示意,立马求见福晋,也是传达四爷的意思,让福晋日后与五福晋、九
福晋多加往来。
福晋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我与五弟妹关系不错,与九弟妹却是不常聚。明儿就约九弟妹逛一逛商铺,想必她也乐意。”
想了想又说:“年妹妹极少出门,你替我问上一声,她若想去,也把她捎上。”
郭络罗阿保的事,年羹尧花了大力气,有这层关系在,九福晋交好年娇还来不及,就如十三福晋一般,不送礼也要结个善缘。福晋思虑周全,自然不会忘记年娇这个小福星。
苏培盛怀揣着使命走了,回到书房,五爷九爷恰恰离开。
他把大格格作诗一事,绘声绘色地同四爷复述了一遍,听得四爷咳嗽了起来,喝了一半的茶放回了桌案。
紧接着,苏培盛笑道:“爷让奴才找寻的首饰,有眉目了!”
说着,从袖口掏出了一本装订精良的小册。这些都是他派人搜集的,京城最火热的首饰铺里时兴的款式,有现货有预定,都是苏大总管按着主子的要求找的——
花的,亮的,鲜活的,耀眼的。
他沉思再三,觉得还是请王爷过目一遍,有满意的再付定金。
四爷抑制住咳嗽,丹凤眼浮现兴致,接过来翻了翻。
他的眼底再一次倒映出金光闪闪,大红大绿的颜色,粗粗一望,也没比年娇的宝贝匣子好到哪里去。
四爷:“……”
见主子陷入沉默,苏培盛不由惴惴:“王爷?”
半晌,四爷合上了它:“我所说的鲜活,并不是富贵。耀眼,也不是把有钱两个字挂在头顶。”
四爷语含失望,对京城的各大首饰铺,同时也对苏培盛不再抱有信心。
他抽出一张画纸,神色冷凝地蘸了蘸墨,开始勾勒、设计。
苏培盛大着胆子抬头一看,霎时魂飞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