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芹的祈祷可能真的起了效果,郭家老太太明明认出了姚芹一行人,但是丝毫没有展现出认识的样子,还有心思和边上洗衣服的婆子说:“阿牛这些人也不知道去哪里又抓了一群人过来。”
“是啊,”婆子在边上附和:“咱们寨子里的粮食不要钱的啊?没用的都杀掉就好了,总是带回来,也没见有人来赎人。”
听到婆子的话,不仅姚芹一行人,就是郭家老太太都庆幸几位当家的不像婆子这么头脑简单,不然除了年轻美貌的女孩子,其他人第一时间都噶了。
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才会想出把人都杀了不要浪费山寨粮食的想法?从没在古代底层待过的姚芹等人和郭家人都不能理解。
是的,别看大家嘲讽郭家是靠着女儿上位的暴发户,但是郭家在这个时代真不算穷人。
穷人家的女儿除非很小的时候就被卖去专门调养“养女”的地方,不然也长不成美女,只说一口烂牙以及吃粗粮庞大的咀嚼肌、粗糙的双手双脚,就不符合这个时代对于美女的要求。
郭家女收到太子宠爱之前,家里固然不算有权有势,但是也是良田千亩的地主家庭,不然没办法富养女儿。
供儿子读书,只需要耕读以上家境的家庭就可以,但是同时还能让女儿十指不沾阳春水,那就必须要家境良好了。
以封建时代的割裂,姚芹和郭家老太太都没办法理解对方的想法,可是小喽啰就很能理解,听到婆子的话,立马说道:“黄婆婆你不知道,除了女人之外,这些男人也很值钱的!”
“男人值什么钱?我们自己的地都不够重,你还需要仆人给你种地不成?”婆子说道。
“有人给赎金的可以赚一笔钱,没人给赎金的,身板壮的能卖去挖矿,年轻弱不禁风但是脸蛋好的也有男人喜欢,卖去当小倌,有文化的可以卖给匈奴人,他们的帐主需要识字的奴隶。”小喽啰说着:“实在卖不出去又没有用处的,再杀了就是。”
听到这话,众人都是心里一紧,郭家老太太不由庆幸,还好自家儿子机灵,让女儿假装看上大当家,争取到了时间,不然自己全家肯定凄惨不已,就好比那个杨家,别以为自己没看到,给进去的馒头都是发霉的。
姚芹则是和姚荐、云破军对视了一眼,同样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个山寨和匈奴有牵扯!最起码是和与匈奴做奴隶生意的商人有联系,不然小喽啰也说不出匈奴人喜欢买认识汉字的奴隶的话来,他不可能有这个见识。
想到这一点之后,三人脑子里的警报狂响:这个山寨,没有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众人的表情恰当地出演了一点严肃的色彩。
寨子里的人扫过众人的表情,都看出来了,但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任何人听到跟自己一样被俘虏的人会被杀掉,表情都不会太愉快的,愉快的反而不正常。
婆子和小喽啰的对话也是为了警告这些俘虏,别想着跑,乖乖听话展现你们的价值,不然被杀了,可别怪我们没早说
!
殊不知当小喽啰显摆自己等人可以试一试大当家抛弃的女人时,姚芹一行就已经有这些人不是好东西的意识了,毕竟在寨子里的人看来,女人被糟蹋算什么?听到这些话的人也都是男人和老婆子和小孩子,没有年轻女人,贞洁对他们不重要,没命才要紧。
想到这个寨子和匈奴有牵扯,姚芹三人对视之间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在探查的时候,要更加注意大当家他们的去向和举动,以免端了山寨,却失去了匈奴那条线的消息。
姚芹立马想到了合作对象:郭奉圣。
怎么在不惹人怀疑的情况下和郭奉圣联系上,成了姚芹现在最需要考虑的问题。
一边被小喽啰押送,一边思考的姚芹目光扫过身前的大夫,心里有了一定的计议:生病了找大夫看病很正常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看着自己这一行人了。
这么想着,姚芹被人押送到了监牢门口,一进门就差点被气味冲翻一个跟头。
姚芹后退一步的动作非常真实,真实到不需要掩盖:这地方可比都城的牢狱臭多了!
看到姚芹的举动,小喽啰呵斥:“你干什么呢?!”
姚芹故作小孩子毫无心机的样子,表情痛苦地回答:“这里的味道太难闻了。”
小喽啰们笑了:“你以为这么是客栈吗?牢房哪有不难闻的?!”
姚芹假装忠心,一副设身处地为山寨着想的样子,建议道:“咱们牢里那些犯人可是要卖出去的,这里环境这么差,很容易生病的,要是生病了就不值钱了,万一病死了,要处理尸体防止传染疾病不说,还损失了一大笔钱,多亏啊。”
阿牛听着,撸了把姚芹的头,笑道:“你倒是已经把自己当山寨的人了。”
虽然这么说,但是阿牛等人对于姚芹的做法还是很满意的,向姚芹保证:“你们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也就在里面待一两天,等后面里面没人了,我们再问问三当家要不要打扫。”
姚芹当即默默记下,这个三当家大概率是负责后勤工作的。
有了这个认识的同时,姚芹嘴巴上也没闲着,对阿牛表忠心道:“我们当然是想给寨子里作出贡献,我们一定努力医治大家!我师傅医术很好的,您放心!”
“是吧师傅?”姚芹看着中年大夫说道。
牛逼姚芹已经替自己吹出去了,中年大夫还能说啥,只能假装骄傲的样子说道:“你这孩子,哪有你这样自卖自夸的呢?”但是到底也没否认自己的医术水平。
看到几人这幅样子,阿牛等人倒是相信中年大夫是个水平不错的游医了。
抱着这种想法,阿牛让姚芹等人进去的时候都客气了一点,没有推搡,开了门之后让他们自己进去。
姚芹几人当然也不会不识好歹,毕竟人在屋檐下,哪怕监牢里脏兮兮的,大家还是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云破军好奇地左右张望:“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原来牢狱都是这个样子的啊?”
姚
芹接了一句:“谁不是第一次进呢?我们之前谁进过监牢啊?”
听到姚芹这话,云破军差点脱口而出说:你们不是充军吗,怎么可能之前没经过牢狱,但是云破军的脑子还是够用的,很快反应过来,附和道:“也是哈。”
附和完姚芹之后,云破军只觉得还好自己机灵,不然就暴露了,谁知道这里有没有人偷听?
这么想着,云破军开始和姚芹、姚荐一起搜寻这个牢房里的情况,按照姚芹的说法:也许就有之前识字的人留下了什么信息呢?
众人搜寻了一圈,姚荐也只是在角落里发现了有人写了一行字。
发现有字之后,姚荐连忙兴奋地压低了声音,呼喊来了其他人,大家聚在一起扒开了稻草,扫开字上面的浮尘,又仔细看了看内容,不由都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只见那上面写着:他娘的这日子老子真是过不下去了。
好家伙,你闲着没事干在这里刻这行字,别的不好说,你是真的受够这日子过不下去这点,我们确实看出来了……
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姚芹等人重新开始搜寻。
除了这位之外,姚芹等人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甘心的姚芹又试着开始敲地砖和墙砖。
敲着敲着,姚芹发现有一块砖有点松动,立马招呼姚荐:“四哥快来帮我一起!”
姚荐闻言,连忙过去和姚芹一起敲砖。
“怎么样,这块是不是松动了的?我们可以撬出来吗?”姚芹用写的方式问道,主要是为了防止偷听,好在这里的四个人都认识字,根据姚芹的笔画,大致能想到是什么字。
“你退开一点,我试试。”姚荐回答着。
姚芹在边上写着:“找找看有没有又硬又细的棍子,可以一点点撬。”
“这地方哪里会有棍子,肯定怕有人越狱啊!”云破军环视了一圈,写道。
姚芹的目光集中到了中年大夫的头发上。
看着姚芹看来的目光,中年大夫不明所以,回忆了一下刚刚姚芹说的话,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头上有个簪子!
这不是完美符合姚芹对于撬棍的要求吗?就是不知道,这簪子的硬度够不够翘出砖块了。
中年大夫拔出了自己的簪子交给姚芹。
姚芹一面把簪子递给姚荐,一面心想:还好咱们这里有个大人,不然就咱们三个没留头的小孩,连根簪子都找不到。
这年头的小孩是不留头发的,最多在头顶留一两撮,用头绳扎起来。
说实话,这个发型是真的丑,而且非常检验小孩子们的头型脸型,谁美谁丑一目了然,没有发型可以遮挡。
所以穿越之后,姚芹最不能理解的就是以前看的小说里五六岁娃娃倾国倾城,咱就是说,就是天仙下凡,留一个秃顶发型也没办法倾国倾城啊?
此时,顶着儿童专属发型的三个小孩都在专心致志地关心撬开墙砖背后的东西,心里默默猜测是不是有人在里面留下了什么
东西。()
这么想着,突然有了种寻宝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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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芹几人在努力撬砖的时候,杨气筑突然动了动耳朵:“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杨气昂问道:“没有啊?”
“一个摩擦的声音,不是人说话的声音。”杨气筑回答着,开始环视四方。
“哪有什么声音?就你耳朵尖!”杨家邦训斥儿子:“省点力气,你不饿吗?”
杨气筑头也不回地回答道:“我又没你那么挑食,当然没你那么饿啊!”
杨家邦:这儿子生来就是讨债的吧!
讨债儿子杨气筑左看看右看看,而后确定道:“那里墙面在动!”
这话一出,立马引起了杨家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集中在砖块那边,眼睁睁地看着砖块一点一点地向外挪动。
“外面有人在撬砖?”
“撬砖做什么?这背面不也是牢房吗?众人虽然在牢房里,但是靠近屋顶的地方有一扇巴掌大的小窗洞,所以大家还是能分辨哪里是外墙、哪里是内墙的。
不知道对面的人想干什么的杨家人就看着那块砖一点点往外挪。
姚荐辛辛苦苦撬了半天,终于可以用手拿住砖块了,连忙双手捏住,拿着砖块往外挪动,速度比一开始用簪子快得多。
大夫也终于拿回了自己的簪子,将披散的头发整理了起来。
等到姚荐将砖头拽出来,云破军第一个伸头向前,想要看看对面是什么情况,被姚芹一把抓住:“你小心点,万一对面是野兽呢?”
这么说着,姚芹隔着砖洞一米远往里面好奇地看,一眼和占据了最佳位置的杨家邦对视上了。
姚芹眨眨眼睛,杨家邦也眨眨眼睛。
听到姚芹关于对面搞不好是野兽的猜测,杨家邦心里暗道:我说是谁呢,果然是和我非常不对味的姚家人!
而姚芹看到杨家邦的第一反应是:我们刚刚撬砖撬地那么辛苦,你们那边明明推一下就好了,结果就在你们那边干看着?
两人先是各怀心思呆呆对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杨家邦当即扑过来砖墙面前,问姚芹道:“你们不是带着差役跑走了吗?怎么也被抓了?”
说完这句话,杨家邦立马又问道:“姚万里那老匹夫呢?也来了吗?他是不是被关到地牢里去了?”
还记得可能回隔墙有耳的姚芹装傻:“老爷爷您是不是饿的眼花认错人了啊?您说的是谁啊?我不是您认识的那个人。”
刚刚听到姚芹的话,杨家邦的反应很直接:“怎么可能?我认识的很清楚!”
而后杨家邦突然反应过来,杨气筑也紧跟着像是知道了什么,但是杨家邦的话都出口了,杨气筑只能‘不孝’地道歉:“对不起啊,我爹他老眼昏花了,这牢里本来就昏暗,连脸都看不清,他看错了也是正常的啊,不好意思。”
杨家邦此时已经看到对面不仅有自己外甥豪圣请来的大夫,还有姚荐
() 和一个陌生小孩,因为缺乏糖分摄入转速变慢的大脑也反应了过来,听到自家儿子的话,杨家邦只能暗自咬牙: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我说的很高兴,要不是怕坏了姚芹他们的事,你看我怎么教训你!
听到杨气筑的话,姚芹一副这还差不多的样子点头:“我就说嘛,肯定是认错了。”
这个话题说完,姚芹还不忘装傻说了一句:“这里墙面怎么这么不牢固啊,我们就是手贱抠了一下,结果这块砖就被抠下来了。”属于是自己搞破坏,还倒打一耙,也是没谁了。
听到姚芹的话,四人当中唯一段位不够的大夫嘴角抽搐了一下。
杨气昂根本不在意对方是怎么抠下一块砖的,他只在乎对方现在是什么身份:“您几位是做什么的?怎么也被抓来这山寨里了?”
姚芹当即回答道:“我们跟随师傅来山里采药,结果不小心进了人家寨子的地盘,被山上巡逻的人抓了。”
这么说着,姚芹还不忘吹嘘师傅:“不过我师傅可厉害了!是个云游天下的大夫,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给山寨里的人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