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有缺陷,依然是骄傲的天之骄子,比这世上的大多数人过得都好。
同样作为天之骄子,宫九很清楚这种感觉。
只不过宫九是被人畏惧,甚至厌恶,多数人在惧怕他,不敢反抗他的话,成为了他的奴隶。
原飞霜却恰好相反,他收获的是同情和怜悯,那些同情怜悯他的人,理所应当地把他当做下位者,自以为是地做出各种反应,让原飞霜更加厌恶。
想通之后,宫九忍耐着不适,贴着冰冷的砖面,直到原飞霜的怒火消散,手上的力道轻了些,他才努力抬起脸,伸手擦了下脸颊上的尘土。
宫九:“抱歉。()”
原飞霜松开他,背起手,笑吟吟地问:“你错在哪儿了??()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宫九:“我总会替你觉得惋惜,却从来没有想过,如今的你,才是真实的你。”
系统震惊:【他真的明白了!】
薛沉:【罪加一等!】
系统:【啊?】
薛沉:【本体两次问他错在哪里,每次他的回答都能让我很生气,除了装傻充愣就是卖萌,恨不得把傻子两个字贴在脸上。怎么换成小粉质问就不装了?】
系统:【小粉问的事情,和你之前问的那几件事,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吧?】
薛沉:【诚信方面也是这样,他对谁都很守信,说到做到,绝不反悔。偏偏在我这里,每次都会说好话糊弄我,答应过我的事情也全都没有做到。我对他的特殊,就是特殊在这里?】
系统:【那确实很过分,你给他记上吧,继续报复他。】
原飞霜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收回手。
宫九拿出手帕,默默地擦了擦脸,他解释说:“实不相瞒,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以为我们并非同一类人,以后也不会有太多交集。后来却莫名奇妙地跟你吵了起来,但那时我心中想的是兄长,不曾留意过其他人,直到现在才正视你。”
原飞霜:“哪怕我把你按在雪里打了一顿?”
宫九擦手的动作一顿:“嗯。”
原飞霜:“既然你已经道歉,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我以后也不会再追究。不过我还是很讨厌你,等你什么时候真的变得跟你哥哥一样,或许我才会改变对你的看法。”
宫九:“嗯。”
原飞霜给他拍了拍衣服上的土:“你是不是有病?”
宫九疑惑地看向他。
() 原飞霜解释道:“上次在宫中(),我打了你以后?()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你好像变得很痛苦,在雪里不停地翻滚。这次也是,你刚才的脸色都变得不对劲了,而且皱着眉,看起来很痛苦的模样。”
“嗯。”宫九提醒他:“不要告诉大哥,他还不知道这件事。”
“为什么不告诉他?你们不是兄弟吗?”原飞霜想到自己,柔声说道:“我和师兄虽不是亲兄弟,也没怎么相处过,却十分坦诚。不管什么事,我都可以告诉师兄,师兄也不会避讳我。”
宫九无言。
原飞霜:“师兄明白我的痛苦,我也明白他的痛苦。但我们并非生来就了解彼此,而是在交流中弄清楚了对方的心情。薛沉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你有心事,为什么不告诉他?”
宫九:“这个病会伴随我的一生,永远不会治好。我不想让他担心,更不想被他厌恶。”
原飞霜:“你怎么知道他会厌恶你?”
系统:【你不厌恶吗?】
薛沉:【不厌恶啊。】
系统:【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拆穿呢?】
薛沉:【这是两回事。你自己好好想想,我早就把我弟扒了个干净,他在我这里没有任何秘密,我不还是他的好大哥吗?我要是真的因为他喜欢挨打就不拿他当弟弟了,小粉怎么可能站在这里,跟他好声好气的说话?】
系统:【那你为什么不拆穿啊?】
薛沉:【都说了这是两回事,拆穿他对我有什么好处?对他有什么好处?】
系统:【他会很快乐,不用再提心吊胆了,白天黑夜都可以挨打,而且不需要其他人帮忙,直接拿着鞭子到前面来找你,跪在你的面前,求你用鞭子抽他。而你也不用假装不知道了,被他吵醒后就直接过去抽他,想睡个好觉,就让他晚上安分点,不要闹出声音。】
薛沉:【我怎么感觉你又在背地里写奇怪的东西了?】
系统:【没有啊。】
薛沉:【首先,他跑过来让我抽他,这点我就受不了。其次,没有了我的制约,我弟多伤身啊,可能没过几年就变得跟小粉一样不举,然后更加变态了。最后,太平王府的侍卫不是聋子,我弟的特殊爱好暴露,对我们家没有好处,还会连累我的名声受损。】
系统:【原来你顾忌这么多,你考虑的好周到。】
薛沉:【别的也就算了,我在维护名声这件事上已经花费了太多的精力,我的的名声是绝对不能坏!】
系统:【……你弟的肾就可以坏吗?】
薛沉:【反正是循环宇宙,坏了还能好。】
系统:【那你的名声坏了也可以好。】
薛沉:【我的名声是我自己维护的,他的肾他自己养,跟我没关系。这个话题怎么越来越奇怪了?你的注意力真偏,以后不要再偷偷摸摸写小作文了,我弟的肾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系统:【……】
宫九还不知道在短短一瞬间,对面的人脑子里想了那么多东西。
() 他回答不了原飞霜的话。
他曾经设身处地地考虑过,大哥知道真相后的反应,可是总是无法将这样的畅快淋漓的虐待和兄长放在一起。
一想到自己毫无尊严的样子,他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大哥严肃冷酷的模样,还有他失望的眼神……
大哥清高自傲,而且在他心中,自己这个弟弟也是差不多的。
他已经让大哥失望过了,怎么敢把最肮脏污秽的那一面拿到他的面前?
虽然很想让大哥了解自己,可是宫九完全不敢想象,揭穿真相后会发生什么。
忍耐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万幸的是,他早已习惯。
宫九险些跌入深渊,不想再去体会彻骨的冰寒。
他轻轻地说:“我赌不起。”
原飞霜的视线悄悄略过他的腰,若无其事地收回:“你还是太在意他了。”
宫九:“的确。”
原飞霜:“除了他,你还有其他在乎的人吗?”
宫九目光冷然:“为什么这么问?”
原飞霜:“感觉你没有把太平王放在心上,先前宫宴我留心过了,你全程都在关注着薛沉,和太平王之间的交流,不超过五句话,而且每次都是他主动问你,你才做出的反应。”
宫九:“我和他有些矛盾,那是我们的家事。”
原飞霜笑道:“这样啊。”
他把宫九送回了王府,朝他摆了摆手:“回去吧,我也该走了。”
宫九目送他离开,转身回府。
-
“公子,你发热了。”
谢珩感觉到一块凉凉的东西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勉强睁开眼睛,看到胡生正在试探自己的体温。
他觉得浑身无力,酸痛极了。
唯有两条小腿,依然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倒是少了点难受的部分。
谢珩咳嗽了两声:“你方才去哪里了?”
胡生歉意地说:“我以为公子会在府中多坐一会儿,想着这边有许多东西还未来得及置办,便去外面买了些东西,现在炉灶已经泥好了,柴火和炭火也都备齐。是我擅离职守,害公子吹了冷风。”
“不关你的事,是我身体太差了。”谢珩在胡生的帮助下坐了起来。
胡生给他拿来衣服披上:“公子要起身吗?”
谢珩:“你去拿纸笔过来,我写个方子。”
胡生:“是。”
-
江南
小侯爷的车驾一路前行,来到了最繁华的城镇。
当地的官员和富豪全都殷切地前来拜访,临时落脚的宅院人来人往,门口一直都有客人在,热闹极了。
入夜后,随从们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将院门关闭,突然听到了远处传来一声尖利的猫叫。
守门的人吓了一跳,困意都没有了,埋怨道:“哪里来的野猫,敢在这里撒泼,明天就药死你!”
一道身影提着灯笼
从远处走来,守门人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天色已晚,小侯爷不见客了,您请回吧。”()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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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嗓音熟悉得很,守门人打了个激灵,睁眼看清来者的容貌。
这是个二十出头的男人,身上透着几分少年稚气,他衣着随意,容貌英俊,透着十足的威严贵气。
这张脸再熟悉不过了,他已经跟在这个人身边许多日,赶路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能看到这位贵人。
此人正是神通侯方应看。
守门人连连欠身:“小侯爷,您何时出去的?”
方应看:“本侯什么时候出去,还要跟你说吗?”
守门人:“不敢,不敢,小的知错了,您请进。”
方应看没有发难,提着灯笼进去,守门人才松了口气。
系统:【你怎么想起易容成方应看了?】
薛沉:【小七这样的拼接人,注定了会有一大堆低等级的技能,实战能力不强,但是情报能力出色。我已经想好了他的定位。】
系统:【什么定位?】
薛沉:【乐子人。】
系统:【……】
易容成方应看模样的玉七一路畅通无阻,他刚才已经进来摸过底了,对这处院子的布局、方应看的住所,以及方应看今天的衣着打扮全都烂熟于心。
就是刚才出来的时候不小心遇到了一只野猫,可能他的轻功太高了,那只猫都没有提前察觉到,被他吓了一跳。
系统虚心请教:【你的哪个马甲不是乐子人?】
薛沉:【你真是问到点子上了,我追求的就是快乐之道,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系统:【……】
玉七来到了方应看的卧房,直接推门而入。
现在夜已经深了,方应看虽然是年轻人,但是夜生活不怎么丰富,早早地上床睡觉,屋子里黑漆漆的,一根蜡烛都没有留。
开门的声音把方应看从睡梦中惊醒,他猛然睁开眼,看到红色的火光慢慢向自己靠近。
方应看反应迅速,拿起手边长刀,一跃而起,朝着来人砍去。
那人却如同鬼魅一般,简直像是没有重量,顺着风吹来的方向往旁边一斜,躲开了他的攻击。
蜡烛透过红色的灯罩散发出幽暗的光芒,勉强将提灯笼的人映照清楚。
方应看定睛望去,看清他的容貌,后背发凉。
这是现实,还是在做梦?
他其实没有睡醒吧?否则怎么会在卧房里看到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甚至这人身上穿的衣服,就是他白日里穿过的那件!
玉七看到方应看的手动了动,似乎是在偷偷地掐自己的大腿。
薛沉:【这孩子也挺迷糊的。】
系统:【你比他小。】
薛沉:【马甲的年龄加起来肯定比他大!】
系统:【……】
方应看掐了自己半
() 天,还是没能从睡梦中醒来,放弃挣扎,直面现实。
他冷冷地说:“你是谁?为何夜半擅闯本侯居室?”
玉七:“他没有跟你说过?”
方应看:“谁?”
玉七:“薛公子。”
方应看逐渐恢复了理智,想起来出发前,薛公子的确说起过,抵达江南后会有人来找自己。
至于来的人是谁,何时过来,怎样联络,薛公子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还以为来者会拿着薛公子的手信,光明正大地前来拜访,谁能想到他竟在深夜偷偷闯入自己的卧房,而且还打扮得跟自己一模一样!
方应看心中的恐惧散去,上前了半步,试图把这个人看得更清楚些:“你是薛公子的人?”
玉七:“没错。”
方应看借着烛火,看清楚了他的脸。
没有任何易容的痕迹,他的确就是长成这个样子的。简直就跟薛沉和薛涟那样的孪生兄弟一样!
方应看问:“你的样貌……为何与本侯一般无二?”
玉七叹了口气:“这事可就说来话长了。”
系统:【?】
玉七来到桌边,将红灯笼放在了桌面上,动作自然地坐下,仿佛这里不是方应看的卧室,而是自己家里。
他的嗓音也和方应看一模一样,缓缓地说:“其实老龙婆当年生下了两个孩子,只是他们夫妇无恶不作,仇家太多,老龙婆怕两个孩子一个都活不了,偷偷把其中一个藏了起来。”
方应看呆住了。
玉七低落地说:“她为你起名方应砍,意为敢伤你,她就会去报复对方全家老小。我却连个名字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