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他心中清楚得很,说出那句话时也没有多想,等说完之后,仙君迟迟不答,才猛地意识到什么,瞬间站直了身子。
他的目光还在那两个相君身上,注意力却不知飘到哪儿去了,干巴巴地道:“哈哈,他们两个还在打啊,这两人,长得一样,身高一样,说话的语气都一样,还都能使用土相君设下的法阵……清音,你觉得他们谁是真的,谁又是假的?”
良久,才等来一句:“嗯。”
“?”
仙君这是在敷衍他,是吧?
——不是也得是!
岑双眨了眨眼,只觉得这个理由甚是美妙,既能让自己光明正大地兴师问罪,还可以将刚刚吃瘪后丢掉的场子找回来,当真是一举两得!
他光明正大地将目光挪到清音脸上。
岑双又眨了一下眼睛——因为两人靠得比较近,所以他能很清楚地看见,仙君一向素净无波的面颊,此时覆上了一层薄红。
一句似是而非的情话而已。
《仙迹艳事》里宁折不弯的美玉,被人踩进泥底也会让人觉得他清白如故的仙君,作者用尽光风霁月的词汇来描述他,一段清雅无垢短暂在尘世响起的旋律,竟也有这样的一天。
竟也有动凡心的一天。
只是一句无心之言而已,就能将他逗成这样。
岑双不着痕迹地重新靠了回去,两人离得近了,他的声音也更近了:“清音,你怎么不说话——你说他们谁是真的,谁是假的呀?”
他的声音几乎在对方耳畔响起,于是他能看到那一层薄红很快加深了。
岑双的目光闪了闪,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与其说这是他恶劣本性难改,倒不如说他在得意忘形——看吧,他果然喜欢我,他从一开始喜欢的就是我,认识了我之后,他还能喜欢上别的谁呢?
他骨子里的骄傲自满就从来没有真正消失过,自幼便被众星捧月的鸟,长大后即使与人保持距离,也能轻而易举收获真心,别人的喜欢对他来说太过理所当然,所以可以随意践踏,如果某一日他舍得将一个人塞到那颗小的可怜的心脏里,而那个人也恰好喜欢他,他也不会觉得自己何德何能,只会觉得对方三生有幸。
清音,你简直三生有幸。
也是,倒霉透顶。
有的人,你一旦沾上了,除非他不要你了,否则你这辈子,都逃不掉的。
岑双觉得自己似乎又不清醒了,被一股极不满足的念头攥着,被一种奇异的情绪促使着,就着此时亲密无间的距离,借着袖子的遮挡,张开了嘴。
——他当然看不到自己眼中一闪而过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