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连翘没想到她和凌守夷会胡来到这个地步。
她强推凌守夷,是想先得到他的身再得到他的心。
这人性格太别扭,若是没一个契机打破二人目下疏远的距离,突破猛进他的防线,她还不知道要与他磨到何时。
可她也没想过被折腾得这么惨烈。
好在凌守夷床品倒是一如既往的不错,少年哪怕深恨她,也依然风度不减,替她处理妥当,清洗干净。
二人重又换上干净整洁的衣服。
凌守夷梳拢长发,腰系丝绦,道袍如雪迤逦曳地,如轻云缦回,衣冠楚楚。
恢复往日疏冷清朗的模样,隔着一张案几l,与她相对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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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连翘看向她面前正襟危坐的凌守夷。
但看他如今容貌,英挺俊雅,眼睫纤长,一副心不染尘,天姿灵秀,意气高洁的模样,是绝难看出昨日的强硬霸道的。
只是少年皙白的脸颊上青青紫紫,一圈叠着一圈的牙印还是暴露出了点儿端倪,令人望之浮想联翩。
就昨天那个狂野的劲儿,夏连翘若是还看不出来凌守夷对自己还耿耿于怀,心心念念。
那就是真迟钝到无以复加了。
她不是影视剧里感情迟钝到让人抓狂的女主角,不至于看不出凌守夷对她的执念。
他心里摆明还是有她。
而且,如果,她此时猜得不错,凌守夷这个时候防线被撕开一道口子,对上她总有些心虚气短,正是适合展开攻势的好时机。
她支颐托腮,眨着眼,慢悠悠地,意有所指地开了口,“某位道爷嘴上都是清心寡欲,道德经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凌守夷本就色厉内荏,做贼心虚。闻言,顿时就坐不住了,皱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鱼咬钩了。
夏连翘赶忙放下胳膊,端正了态度,认认真真地看向对方,一双大眼睛闪动着诚恳的光芒,直抒胸臆道,“小凌,咱们和好吧。”
凌守夷未料到她打出的这一击直球,不由一愣。
夏连翘还在诚恳道:“对不起,之前都是我做得不好,这一切都是我的……”
凌守夷冷声截住她:“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你难道真的不喜欢我了吗?”女孩儿一愣,微微睁大眼。
前车之鉴,今日她未敢轻易言爱,而是小心翼翼地换成程度更浅一点的“喜欢”。
凌守夷恍若未见,不为所动,冷然道:“谁说我对你还有情?”
但连翘并不气馁,继续勇登高峰:“可是你昨天!”
凌守夷道:“那也不代表我对你有情!”
“哦,”她也不恼怒,拖长了腔,“原来凌仙君是那种即便不爱也能与人上床,贪图肉-欲享受之辈?”
孰料,凌守夷竟面无表情,坦荡认下,“是,我就是这种人如何?”
说到这
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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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眼清隽平淡:“我说过,你别想离开我寸步。”
“即便不爱,你也是我的!”
嗓音冷清谡谡,言辞却逐渐拔高“生生世世都是我的!”
夏连翘:“……”
心理年龄她比这位可成熟太多,当然不会为他言语所激。
凌守夷表现得太过激动,她明智地没再刺激他,而是选择顺毛捋,坦坦荡荡地换了个话题,“好,那不说这个,我们说另一件事。”
“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溟幽海底那个禁制吗?”
凌守夷面无表情道:“溟幽海底不过一地废墟,你又耍什么花招?”
她一愣,有点儿疑惑:“你怎么知道溟幽海底是什么样?难道你下去看了?”
凌守夷哑口无言:“……”
眼前的少女眉角眼角却好像意识到什么,蓦地绽开柔软的笑意,乌灵灵的双眼看起来快活极了。
凌守夷急了:“夏连翘!”
“好好好!我不说了!”她见好就收,忙正襟危坐,对着自己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凌守夷:“……”
少年冷冷移开视线。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底下会是一地废墟。”夏连翘摇摇头。
难怪那天凌守夷回来之后态度有恙,原来是自她与应龙相继离开之后,玉室便崩塌成一地断壁残垣。
想来玉室承担着囚牢之职,本就不甚光彩,或许设计之初,便考虑到这一点,在应龙散去后,自行崩塌瓦解好摧毁罪证。
少了一个强有力的佐证,她心里难免沉重,但如今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深吸了一口气,她想了想,又酝酿了一番说辞。
终于将她是如何遇到应龙,应龙又对她说了什么,对凌守夷和盘托出。
当然,还是滤去了她如今不能言说的部分。
她说得越多,凌守夷下颌绷得愈紧,眉头也蹙得越深。
他自幼便与父母分离,若说偶尔还能见柔姬几l面。
对于应龙,他几l乎没什么了解,也没什么印象。
唯一残存着的印象,便是天池畔那道奄奄一息的身影。
只是骨肉亲情,血脉连心,伴随着夏连翘说得越发深入,将颢苍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原原本本都复述于他,他一颗心也不自觉抽痛起来。
这般感受,令他不自觉一阵戒备,如临大敌。
凌守夷面上不显,搁在案几l下的指节却紧捏至泛白,思绪乱如滚粥。
他到底还能不能相信夏连翘?
她是不是又在骗他?
可她话语间语气并不似作伪,所述的那人言行举止,也与他记忆中残存的那抹印象交相重叠。
曲沧风曾见过应龙,会是他指使她,教她这么说的吗?
直到夏连翘忽然提到柔姬。
“事情就是这样,”她抬起眼,“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
() 只要找到你娘留下的那封秘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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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父亲也难逾越的存在。
一直以来,柔姬对于凌守夷便是心中那个不可说的存在,触之即痛,触之即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