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道户部最有钱?
在荀烈眼中便是陛下偏心。
裴铮懒得理他,可到底因为荀烈的话,放缓了喝酒的速度,直白的问他为何请自己出来。
“本大人也不过今日有空,得亏世子爷赏脸,不然这顿酒又不知要推到猴年马月去了。”荀烈笑着调侃他。
裴铮从前也不是没有听荀烈喊过他世子爷,阴阳怪气有之,故意调侃也有之,但他都只是一笑置之,从未和如今一样,只是听着个称呼就觉得烦。
“闭嘴。”
荀烈这才感觉到裴铮的情绪有点儿不对,他放下了酒杯,若有所思的问他,
“亭曈,
你怎么了?”
荀烈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正经一些,
但是裴铮却说不出自己怎么了,他只是心中莫名的烦躁。
但有些心思,却不愿对旁人道,“无碍,不过是家中出了一些琐碎的事情。”
“难不成是因为伯母要给你相看姑娘?”荀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自以为自己发觉了真相,“听我媳妇说,伯母对这件事很是上心,还托我母亲瞧瞧。”
裴铮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但是,你家那样的家世,我母亲选中的人,能入得了伯母的眼吗?”荀烈问的倒也没有差,世家和世家之间也是不一样的,荀家虽不是什么小门小户。
但同镇南侯府比起来,也是差了一些的。
“娶妻娶贤,太平人家里头找,有什么不好的?”裴铮不答反问,显然是坐实了荀烈的猜测。
他惊讶的酒杯都快要握不住,“你,是认真的?”
不怪荀烈有这样的想法,虽说裴铮先前也有婚约,但他根本连未婚妻长什么模样都不太清楚,对那桩婚约也是情绪淡淡。
每次他们提及时,裴铮也都是面无表情的,仿佛他们说的是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荀烈起初以为是裴铮天性如此,哪里能想到今日居然能从裴铮嘴里听到这么一番话。
“亭曈,莫非你是看上了哪家的小娘子了?想要娶她为妻?”荀烈的心里抓心挠肺一般的痒痒着,实在是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一幕。
裴铮听到荀烈的话,脑海中想起的却是柳朝朝的身影,只是很快,他就将这个念头抛诸脑后,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多想也是无用的。
只不过想到柳朝朝,裴铮就想到了另一件事,这会儿看着荀烈,他便提了出来,“你可认识什么医术高明的大夫?”
“嗯?大夫?你怎么了?身子不适?”荀烈一听这话,可就顾不上喝酒了,所有的心思都在裴铮的身上,不住的打量着他,“你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吗?难道还没有好?可是有什么后遗症?”
荀烈洋洋洒洒的问了一堆,但裴铮却说不是他的事情,“我认识一个姑娘…”
“你喜欢人家?”
裴铮已经不知要如何同荀烈说话,索性就忽略了过去,和他说起柳朝朝的情况来。
荀烈是大理寺少卿,这些年办理过的案子数不胜数,见多识广,还真见识过差不多的,“按理来说,她能听得见,应当会说话才对。”
“可是先天哑言?还是受了伤?”
荀烈问了几句,裴铮均回答不出来,脸色越来越差,荀烈惯是个精明的,瞧见这一幕猜也猜出来个大概,“是你从江南带回来的那个姑娘?”
裴铮没说话。
荀烈也不敢多嘴,心中认定就是如此。
好友难得托他问一件事,荀烈自然会用心去办的,“你放心,我会留意着的。”
裴铮的心情很是不好,喝了许多的酒,荀烈见他这般倒也没怎么劝,只是倒酒的人换成了自己,“我可不是舍不得这点酒钱,只是担心你伤身。”
裴铮默默的垂下眼眸,终究什么都没有提起。
之后在荀烈的插科打诨之下,裴铮的情绪才好了一些。
两人渐渐说起了朝堂之事,荀烈原本真懒得说这些,若非因为要转移裴铮的注意力,打死他都不会在大过年的谈论公务。
谁让这方法最有效呢?
荀烈苦哈哈的想着。
待到月上中天,两府都派人出来催他们回去,裴铮才带着福财归家。
荀烈见裴铮这般,想着回府之后便央自家媳妇去打听打听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边裴铮回府之后,径直往正院走去,裴元勋和阮氏这会儿还未安歇,他请过安之后便回了川舒苑。
福财小心的问他今晚要歇在何处,裴铮也不知是要和谁较劲,一撩衣袍就要往西苑走,福财上前一步,冒死拦着自己的主子,“世子爷…您明日还要进宫面圣。”
裴铮淡漠的瞥了他一眼,福财径直的跪了下去,“您就心疼奴才一回?奴才也想早些睡下呢。”
这般借口为何裴铮如何能听不出,虽冷着脸没再理会福财,却只是调转了方向,往正屋去了。
福财这才松了一口气,只盼望着世子爷可以听些劝,省的让柳姨娘这般扎眼。
妾室得此偏爱,当真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