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大雪而生出的愁绪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在三言两语间消散了。
两人正说着话,谁也没瞧见院后里屋的门什么时候推开了一条缝。
屋内并未点灯,但晦暗的光却挡不住那人过于苍白的脸。
而这郁郁的病气,却并未让那人面色难看上几分。
恰恰相反,本就出挑的相貌,因这病气到显得淡漠出尘。
像是刚聚起的一捧魂般,未见那人眼眸里的光亮。
门扉被推开,不曾发出声响,院外的那两人却好似惊魂般急忙跑过来。
翘玉嘴上喊着五爷外头冷,又快快地取来早已被银碳烘得暖和的白狐披风。
萧河只着内里的亵衣,散下的发如墨印衬这不似人间的雪景。
思铭欲拦,却被萧河一只手挡下了,他当即愣在原地。
就连翘玉都发觉了些许不同,好在主子出门前给其披上了外袍。
萧河只是走到台阶下便停住了脚步,屋外的雪不知何时又开始静默的下了起来。
不一会儿,雪便落白了头,不少落在了脖颈里,融化成水。
萧河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寒意,感受到胸腔里原本死寂的心猛地被注入一股力量。
然后好似被迫般,他艰难又急促地呼出了一口白气,尽管很快便溃散。
萧河的视线模糊了片刻,却能看见自己抬起的双手,以及落在其上的片片雪花。
当双眸的血色尽数褪去之后,原来雪的白竟能如此刺眼。
这里是萧北侯府,他年少时居住的长风院。
为了确认这一切都不是死后的痴念,他转头看见了站在屋檐下的翘玉两人。
两人的神情皆揣揣不安。
思铭瞧见五爷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不知为何莫名的心里一惊。
又听见那人哑着嗓子唤自己的名字,连忙“哎”了一声,竟不知手脚该怎么放了。
萧河又定了定神,看向翘玉。
翘玉冲他一笑,模糊不清的脸庞逐渐清晰,但很快又被一张死不瞑目的脸所取代。
萧河对她的记忆,停留在天武二十一年,那晚雨夜,翘玉撞死在乔寂的书房外。
而他唯一的姊姊,亦是难产血崩,死于凉薄的负心汉之手。
怎得,回来了?
看着这周围真真切切的场景,萧河似哭似笑,只余一声长叹。
回来了,前世便如梦,似雾溃散,似雪消融,没什么不好。
即已知晓因果,上天给了重来的机会,他萧河又岂能不放手一博?
雪,不知何时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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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里屋,翘玉和思铭一起服侍萧河,将湿透了的衣物换下。
靠着炭火驱散了些许寒意,萧河的脸上才有了几分血色。
翘玉在一旁见状,没忍住开口道:
“五爷,您多少也要爱惜些自己的身体。”
“羡河,那是能直直往下跳的地方吗?就为了一只镶金的玉簪子?咱们侯府什么时候缺那些东西了?小姐的首饰装了三大盒都放不下,光是簪花都赏给下人好几只,你莫不能告诉我,是有了心仪的姑娘,那姑娘非想要的去吧?”
说到这,翘玉恼火的神情更甚:
“要真是如此,那姑娘定不能娶,怎得一点都不心疼我们五爷!”
翘玉说的又快又多,萧河差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