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没有睁眼,被突如?其来的烛光照得?眯了眯眼,缓缓转头?看向他,意识尚有几分恍惚。
赵元承俯身在床头?矮几的抽屉里寻出一只小小的白瓷瓶,倒出两粒褐色的小药丸,喂到她?唇边。
“吃这个,止痛的。”
姜扶笙下意识望向他,漆黑的眸中?盛着迷惘。
“张嘴。”赵元承将药丸喂进她?口?中?:“含在口?中?化开便可。”
姜扶笙含着药丸眨眨眼,浓郁的药香顷刻间充斥满整个口?腔,入口?是甜的,回味又?有一点点苦涩。
赵元承探了探她?额头?,语气带着不自觉的柔软:“可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姜扶笙看着他关切的神情,恍恍惚惚想起山洞中?的情形,也?察觉了自己此刻身处何地。
这是良都侯府的叙兰院,她?昏迷后赵元承将她?带回了侯府。在那个山洞里陆怀屿要杀赵元承,她?替赵元承挡着匕首受伤了。
昏迷之前,她?好似看见陆怀屿自尽了?
想起当时的情形,她?一时有些?怔忪。
“等药效起来就不会这样痛了。”赵元承见她?不语,只当她?伤口?痛得?厉害,俯身鼻尖蹭着她?脸颊柔声宽慰。
姜扶笙下意识躲开他的亲近,忽然想起什么来,神色一变抬手捉住他袖子?焦急地问:“我哥哥呢?”
在东洛镇哥哥生病了,她?去请大夫结果被陆怀屿绑去了山林里。眼下她?人都在良都侯府了,至少也?过了一两日?,不知哥哥眼下是何情形?身子?可曾好些??倘若赵元承不管哥哥,哥哥独自一人在外面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赵元承见她?不肯与自己亲近,又?问起姜砚初,心中?顿时生出气恼来。
“死了!”
他没好气地回她?。
若非姜砚初壮她?的胆,她?哪敢跑出上京城去?陆怀屿怎会有机可乘?她?又?怎会伤成眼前这样?
姜砚初空有一肚子?学问,做事却是极为欠缺的。
姜扶笙闻言撑起身子,却又?痛得?躺了回去,她?咬着唇瑟瑟发抖,眼圈逐渐红了,纤长浓密的眼睫逐渐被泪水浸湿。
是她?太自私了,迫切地想逃离上京,让哥哥和她?一起走。哥哥心疼她?,对她?从?来没有一个“不”字。她?却全然没有在意到哥哥心痹之症尚未痊愈,受不得?舟车劳顿之苦。
现如?今爹娘尚陷在南疆,哥哥又……赵元承还不如不救她?回来。
“就会哭。”赵元承皱起脸,大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泪珠:“人回来就服了我师兄的药,还活着呢。”
从?小他就看不得?她?掉眼泪,她?也?就会用哭来拿捏他。
“你说真的?”姜扶笙抱住他手臂,将信将疑地望着他:“那我哥哥眼下在哪里?”
她?一时拿不准赵元承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
“自然是回客栈去住着了,不然我将他留在侯府里,等元启帝发现?”
赵元承在她?身侧躺下,没好气地反问。
姜扶笙听他这般语气才?放下心来,但凡他不耐烦说得?便都是真话。
也?不知哥哥眼下如?何了?
卧室中?安静下来,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姜扶笙转眸望向赵元承,怯怯地问:“那我可以去看看我哥哥吗?”
“不可以。”赵元承阖眸皱着眉头?。
“为什么?”姜扶笙脱口?问出来,又?有些?后悔。
哥哥陪她?逃离上京前往南疆,赵元承自然是生气的,又?怎会答应让她?去见哥哥?
赵元承睁眼乜着她?:“你说呢?”
姜扶笙垂了长睫,抿唇不语。肚子?忽然发出声响。
方才?含化的丸药起了作用,肩上不痛便察觉肚子?饿了。
“饿了?可有什么想吃的?”
赵元承再次坐起身。
姜扶笙瞧着他衣襟处,轻声道:“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