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乌发松松绾作坠马髻,鬓间一支金银错小山钗,山尖处缀着一只水滴状的玛瑙,小巧的耳朵依旧空空如也。松花色褙子滚着牙白边,盈盈色抹胸下面半见色坠地烟笼纱裙,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
纤细的身影像裹在轻雾之中,眉目乖恬,是个脂玉雕的人儿。
陈婉茹上前挽住她,打圆场道:“金金,方才我都劝过持曜了。持曜说要你亲自来给他说,你就给他赔个罪。”
姜扶笙抬起乌眸将信将疑地看赵元承,赔个罪就可以吗?他能这么轻易饶了她?
若真这么容易,上回在叙兰院他就应该让她跪下赔完罪了事,而不是那样羞辱她。还带走她的两个妹妹做外室……
赵元承不说话,只是一手搭在晚凝玉肩上,另一只手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姜扶笙,像是在等着看她表现。
“小侯爷,对不起……”
姜扶笙酝酿了片刻开口,酸涩涌上心头,言语间便有了几分艰难。
“就这么干巴巴的六个字啊?”晚凝玉抬头看着她,圆圆的大眼睛很是灵动,窃笑道:“姜姑娘,这样太没有诚意了。”
赵元承笑了一声,气定神闲地看着姜扶笙,似乎在等着看她出丑。
姜扶笙只觉难堪极了。她再不好也轮不到晚凝玉这种身份的人说三道四。
陈婉茹面露不忍,朝赵元承道:“持曜……”
赵元承摆摆手,目光只落在姜扶笙一人身上。
陈婉茹咬咬唇。
赵元承说是恨姜扶笙。可从姜扶笙进来他的目光何曾离开过姜扶笙半分?
姜扶笙夷犹了片刻,提起裙摆要往下跪。
她犹豫是因为陈婉茹和晚凝玉在场。但再一想,赵元承不就是想羞辱她,看她笑话吗?她让他消了气,他就能放过她的家人了。
她的尊严和家人的安危比起来不值一提。
“我上次说过了,不是你一跪就能草草了事的。”
赵元承忽然泠泠出言。他盯着她眸色凛然,仿佛她一跪下他便要吞了她一般。
姜扶笙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羞恼和无奈齐齐涌上心头激红了她的眼圈,赵元承究竟想要她如何?
陈婉茹扶着她站直了身子,替她理了理裙摆。
“小侯爷。”晚凝玉扭头大胆地笑问:“我和姜姑娘谁更好看?”
“这还用问?”
赵元承笑着回了一句。
二人旁若无人地调笑起来。
姜扶笙唇瓣抿得发白,长睫剧烈地颤动强忍着泪水。
若是放在从前有人胆敢这样调侃她,赵元承早便动手收拾了。
眼下却是他和别人一起将她当作笑话。
“持曜,金金都知道错了,你又何必如此……”陈婉茹于心不忍。
赵元承似乎才想起姜扶笙还在眼前,偏头看着她含笑道:“听说表哥纳妾了?怎么不曾摆上几桌庆贺?我也好登门恭贺。表哥真是好福气啊,能娶到这般贤良大度的嫂嫂,愿意与人共侍一夫。”
姜扶笙咬住唇瓣垂眸不语,袖下的手微微颤抖着。
年少时她看多了话本子,总生妄想。也曾与赵元承许下山盟海誓,连枝共冢,矢志不渝。
他是想说她违背了诺言,夫君纳妾是她的报应吧!又或者是嘲笑她当年的痴心妄想。
“是谁告诉你我要害你兄长?”
赵元承懒散地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