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住胸口,不可置信。
“更何况,他一个工部小官,他能做得了什么主,周夫人,你根本不了解他,你要他替你们去求情,难道不是将他逼入绝境吗?”
他哪有什么话语权,高官们决定要处置,要杀鸡儆猴的事?情,江泠去求情,他的仕途还要不要,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走到如今,那些人一点也?不曾替他想过?。
宋氏嘴唇抖了抖,忽而掩面哭了起来。
“我没办法啊……”
她说:“我左右不了,父兄要我嫁谁,我就得嫁谁,宋家是绝对不允许家中出现一个罪妇的,如果我要留下,就会被家族视为弃子,我就是……我不甘心?啊。”
“可是这不是他的错。”叶秋水说:“他从来没有阻拦过?你去选择,你如今怎么样,不是他导致的,你没有资格将不甘怨愤撒在他身?上。”
宋氏哽咽,无话可说。
她哭够了,认命了,丈夫下狱已?是必然,她怪谁都没有用的,只能一个劲地哭。
她自?己心?里也?知道,这些年,委屈了江泠,因为知道,所以才认定他心?里一定有仇恨。
可是诚然,但凡他有一点恨,想要报复,宋家很早就遭殃了,怎会等到如今。
宋氏擦干了泪,低声道:“三郎,娘对不起你。”
江泠没有说话,他只是沉默。
宋氏心?里更加难堪,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却?转身?,近乎落荒而逃。
叶秋水想,她大概不会再来了。
巷子里静悄悄的,车轮飞驰碾过?,最终沉寂。叶秋水站了好?一会儿,才回神。
她懊恼地想,刚刚好?像有些太凶了,再怎么样,那也?是江泠的母亲。
叶秋水有些忐忑地转身?,撞进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里。
江泠垂目看着她,脸庞在黑暗中看不清晰,在远处灯火的映照下,瞳仁中似有一团火燃烧着,忽明忽暗。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盘旋。
她来了。
芃芃在维护他,为他生气,为他不甘。
他痛苦狼狈的时候,会期盼她的出现。
她懂他的委屈,只有她永远信任他。
江泠一下子想到十三岁的时候,父母离他而去,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留下,因为腿疾,昏沉的房屋,成了他的牢笼。
也?是那个时候,叶秋水推开门,阳光随她一起涌入,她蹲在榻前?,抱着他说:“他们不要你我要你。”
叶秋水拉住他的手,江泠下意识要抽出,但被她紧紧握住。
“我们回家去吧,哥哥。”
叶秋水声音温和,掰开他扣紧的手指,“没事?的。”
冰凉的指节被包裹,捂热,江泠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瞳仁里的暗火跟着跳动,明灭。
他没再试图挣扎,而是与她一起走出漆黑的巷子,步入万家灯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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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馆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