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林伯做好饭,穿过回廊去喊叶秋水过来吃饭,她一睡睡了半日,他们都?知道姑娘近来很辛苦,难得见她能躺下睡会儿,大家都?放低声音,轻手轻脚的,希望她能?趁此机会?多休息片刻,直到要?吃饭了,林伯才靠近去喊她。
“姑娘,姑娘,用膳了。”
林伯喊了几声,叶秋水都?没有应答,他弯下腰,又唤道:“姑……哎呀!”
“怎么了?”
江晖扬声问道。
小榻上,叶秋水蜷缩着?,一身?冷汗,额发?被打湿,嘴唇发?白,衣襟下,隐隐约约露出几个红点。
林伯脸色一变,“完了完了。”
*
因夏汛大水被毁坏的房屋已经悉数登记完,城内许多富商被知县兄妹的仁义打动,也纷纷将名下的宅院用来收留流民,沟渠通后,还有几处被压塌的堤坝也在紧急修复加固。
江泠连日奔波,腿伤复发?,只能?拄着?拐走路,下属不忍,要?他休息,他也充耳不闻,城内的事情没处理完,流民没安顿全,他没有心思休息,也放不下心。
夜里,江泠才从河道上忙完,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衙门看望病人,一进来,看到林伯慌里慌张的,他巡视四周,没看到那抹熟悉的白衣,江泠皱了皱眉,穿过回廊,推开门,几人围着?床榻,都?是一副束手无策的模样。
听到声音,林伯转过头,“大人……”
江泠越过人群,看到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叶秋水。
有病好后自发?留在这里照顾其他人的妇人说:“叶大夫一身?汗,民妇给她换衣服时?,看到她后背都?是红疹,四肢冰凉,脸却烧得?滚烫,怕是……怕是叶大夫也被传染了。”
她日日待在病人堆中,不仅要?给他们看病,还要?喂药,处理秽物,人都?累虚脱了,一旦病倒,情况比其他人要?严重?许多,林伯尝试着?给她喂药,但是喂不进去,喝一碗吐一碗。
叶秋水病了,他们不知道要?不要?去告诉江泠,都?知道江泠忙,怕他知道了要?担心。
哪知犹豫的时?候,江泠已经过来了。
他走到榻边,弯腰,用手背探了探叶秋水的体温,神情变得?凝重?。
“药喂了吗?”
江晖回答,“喂了,叶妹妹的症状很严重?,吐得?厉害,晚膳的时?候林伯喂过一碗,但刚刚全都?吐出来了。”
江泠低声道:“芃芃。”
叶秋水双目紧闭,人没什么意识,像是很难受,昏睡时?眉心都?微微地拧着?。
外面其他病人传来咳嗽声,江泠说:“你们先去照顾其他人,吃的什么药,再煎一碗过来。”
屋里点上艾草熏蒸,有些闷热,江泠让人将窗户打开。
知县刚从外面过来,衣摆沾着?泥泞,他神色透着?疲倦,刚刚进门的时?候,一瘸一拐,看到叶秋水病倒时?,步伐略急几分?,险些摔倒。
“三哥。”江晖担忧道:“你腿疾是不是犯了,你休息去吧,这让我?们来就行。”
江泠摇头,目光落在榻上昏睡的女子身?上,他将帘子拉严实了,转头对江晖说:“五郎,你回一趟宅子,将我?的药都?拿来,如今城里的疫病已经控制住,只要?守过这一阵子就行,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