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荒唐离奇,不过濒死前南柯一梦,他竟信作真了。
游魂般的烛火在他侧脸跳动。
既是濒死,为何还要让他醒来,剥夺他仅有的梦,让他亲眼?看着一切都化为泡影。
……
西?阁中,膳摆了一大桌。
郁卿喝过一碗汤,挥退布菜的宫婢,朝着烧鸡直接下手,毫无顾忌地扯下一只酥皮焦香,内里鲜嫩多汁的大鸡腿。
御医急匆匆通传进来,见她就几?乎磕下去:“郁娘子!请快去甘露殿!陛下……不行了!”
郁卿瞳孔骤缩,拔步快得像风,一路刮到甘露殿去。
进门时,殿中正大乱,说是陛下忽然?吐血了。
她挥开纱帘直冲床前。谢临渊正抬头,两人猛地对上。
谢临渊注目在她脸上,如凝视一个怪诞的生灵成?真。
她走进来时,帘外日?光晃动,给她轮廓镀上一层金溶溶的边缘。
郁卿皱着眉,通身?散发着暖香,来到他床畔驻足,轻轻俯下身?,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细白的手指有不容忽视的温热。
“你——”郁卿气喘吁吁,又不敢大声?说话,怕加重他病情,皱着眉头呼出一口?气,“你答应我,不要反反复复好吗?我不想当?寡妇啊。”
谢临渊偏过视线。
良久,忽然?讥讽道:“你不就想让朕早点死,好去和牧放云远走高飞?你休想!你这辈子——”
郁卿感觉不太妙,四下无人她能亲一下让他闭嘴安心,当?着众御医的面他知?不知?羞?
“——都只能和朕在一起?!”
她立刻将手中鸡腿怼到他嘴边!
这一瞬间,四周陷入凝滞如水的死寂。他的确不说话了,但郁卿也更尴尬了。就连在旁的张御医都面色扭曲。
谢临渊眼?中的怒火一点点累积。
郁卿僵硬地一点点歪过头:“张御医,陛下能吃鸡腿么?”
张御医低眉垂眼?:“怕是不行。”
于是郁卿又拿回来了。
顺便顶着谢临渊杀人的目光,取帕巾给他擦了擦唇角。
君威有损,她是罪人。
张御医不忍直视。郁卿何尝不痛心疾首,这方法虽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好歹阻止了谢临渊说一大套他要囚禁她在宫中,这辈子她都逃不走的话。
待众人离开,郁卿坐在床边,垂头无奈道:“以后你这些话只能和我单独在一起?时说,你想说多少次都行,但是不能让别人听见,我要脸的。”
谢临渊微微眯眼?,打?量着窝成?一团的郁卿,她低着脑袋,身?上穿着宫中的衣裳,只剩指尖从宽大的袖口?露出来,交叠在一起?,举着一根啃过三口?的鸡腿犯愁。
他靠在床头,冷淡道:“你凭什么和朕谈条件?朕说什么话何须你置喙。”
郁卿认真思考了一番,的确没有。他是天子,她其实也干预不了。打?也打?不得。
她扭过头,看见谢临渊似笑非笑,指尖敲着锦被。她忽然?明白了什么,脸蓦地红涨。
谢临渊嗤道:“凭什么。”
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