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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尘堂内,孟太后跪坐在琉璃像前的蒲团上,拨弄着砗磲手串,口中诵着忏悔咒。
郁卿脑袋发懵,待她念完,才问:“妾身已如实告知娘娘消息,请娘娘履行约定。”
孟太后不?言,砗磲珠一颗一颗击鸣。
郁卿叹了口气:“娘娘难过,妾身理解,妾身可以等。”
等几日,等几个月都行。希望她能?尽早走出阴影。
孟太后嗓音如槁木枯哑:“你如今已是陛下的人,就别妄想逃了。”
郁卿抿唇没解释,她能?理解孟太后的想法,雪英也说过类似的话。若她和陛下发生关系,她就是陛下的人。但他?们只是打了彼此一顿而已。她拿了司娘子给的药,可以保证不?会有多余牵扯。
“两个人的事只在两人之间,与旁人无关。而娘娘与妾身的事,是答应帮妾身逃出去。”
孟太后淡淡道:“今后切莫说这话了。”
郁卿气愤地发现,她被毁约了。
她冒着巨大的风险来避尘堂、见建宁王、通报消息,甚至不?惜吐了半夜,和谢临渊大吵好几架,进?而去床上打了两天。
孟太后得到她想要的,立刻翻脸不?认人,装得若无其事。
她连谢临渊这个狗皇帝都不?如!起码重?逢后狗皇帝答应她的事,他?都做到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
郁卿扭头出了门。
站在殿门前,她双手环抱自己,缩在一起。
到此刻她才感觉被什么东西侵犯了。
没事,她总会走的。
郁卿一遍遍默念,她总会离开这个阴冷的佛堂。
宫婢在一旁催促她离开,她也不?理。
竹林幽幽,清风吹起她两丝鬓发,挠在脸颊。
琉璃观音像无暇明净,折射出虹光,落在郁卿下摆。
堂中孟太后的诵经?声又响起,虔诚庄严,救苦救难渡一切苦厄……
宫婢们悲叹,甚至落下泪来?:“可怜天下父母心?。”
“太后娘娘也有自己的难处,夫人要见谅。”
郁卿越听?越恶心?。
但能?找谁评理?太后娘娘是大虞顶天了,谁都没法报复她。
她好歹也是皇后、太后,母仪天下,尊贵无比,竟连这种小?事都能?诓骗别人。
郁卿来?回踱步,实在气不?过,怒不?可遏地冲回殿里:“我当初就该告诉你建宁王死了。”
砗磲击打的声音忽然停住。
孟太后缓缓转过身,看她时像看一个幼稚赌气的孩子。
她笑了下:“你以为你是陛下宠妃,就可以肆意妄为了?”
郁卿皱眉道:“什么宠妃,我连份位都没有,我说这话是因为……”
她忽然想起,太后给她的纸条被她投入湖中,如今死无对证,定是算准了她更怕留下证据。
难怪谢临渊说“谁都会背叛朕”,有这么一个娘,可不?是么。
郁卿还是很骄傲的,她母亲虽是普通人,但比谢临渊母后好万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