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2 / 2)

谢惟将几片羊肉放进沸腾的红油锅,涮了几下,等肉一变色,捞起来放到顾淮俞碗碟里,“吃吧。”

顾淮俞是麻酱党,吃火锅的标配碟料就是麻酱,把羊肉往碟里一滚,肉沾满了浓稠醇香的麻酱。

他咬着肉还不忘继续问谢惟心里有什么鬼。

谢惟敷衍似的,“有你行了吧?”

顾淮俞撇撇嘴,不满地说,“我才不是可爱鬼。”

见他自己“夸”自己是可爱鬼,谢惟眼睛里有了一丝笑。

但实际顾淮俞并不喜欢别人说他可爱,他更喜欢威猛高大,肌肉发达这种赞美。

在他眼里,男人被夸可爱,就等于是被说弱鸡。

吃过晚饭,谢惟陪顾淮俞看了一部电影,这次倒不是什么纯爱片,而是泰国恐怖片。

为了营造气氛,顾淮俞还把屋里所有的灯都关了。

泰恐的配音经常会加入一些诡异的佛教配乐,令人毛骨悚然。

音乐响起来的时候,顾淮俞的手机突然震起来,吓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顾淮俞以为又是傅闻打过来的,刚才吃饭时他就打来了电话,仍旧不希望他留宿到谢惟家,但被顾淮俞找了一个借口挂了。

捞过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备注,他露出惊讶之色。

谢惟视线扫过来,看了一眼顾淮俞的手机,然后将电影暂停了。

顾淮俞一头雾水地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俞俞,什么时候回来?”

是顾大钧。

“爸,我跟朋友看电影呢,今晚……”顾淮俞顿了一下,“我可能不回去了。”

在第四部小说不仅见到了苏见北,还接到了他爸的电话。

真.魔幻现实主义。

顾大钧:“跟菲菲在一起呢?”

顾淮俞:“不是,是其他朋友。”

顾大钧笑呵呵,似乎很满意

() 顾淮俞现在的状况。

“这就对了嘛,整天闷在家里有什么意思?跟朋友出去看看电影,打打球,做做运动,放松一下心情。”

想到一种可能,他止了笑,“你不是在酒吧夜店这种地方吧?”

顾淮俞皱起眉,“没有,跟朋友看电影呢。”

“对对,看电影呢。”顾大钧拍了一下脑门,“你刚我说过,你看我这脑子。那你好好看,明天早点回来,下午跟爸出去见一个朋友。”

虽然顾大钧后半句说的很自然,但顾淮俞还是察觉到不对劲。

顾淮俞警惕,“见什么朋友?”

“就是普通朋友。”顾大钧语重心长,“你们这个年纪就应该多出来认识朋友,吃吃饭,聊聊天,没事出去约着玩一玩。”

顾淮俞了然,这是要跟他介绍相亲对象。

“明天我有事,没有空。”顾淮俞正说着,谢惟咳了一声。

顾大钧听到陌生的声音,某根神经的雷达立刻动了,“俞俞,你跟什么朋友看电影呢?”

顾淮俞低声说,“就是朋友。”

一个能拥抱,能接吻的朋友。

“你明天没空见新朋友也行,把现在这个朋友带回来,让爸爸看……”顾大钧赶忙改口,“不是,带家里来玩。”

顾淮俞看了一眼谢惟,“我还要看人家有没有空的。”

谢惟回答,“有。”

顾大钧听得一清二楚,“有就好,明天爸亲自下厨,你只管把人给带回来,不说了,你何阿姨叫我了。”

不给顾淮俞拒绝的机会,顾大钧立刻把电话给挂了。

顾淮俞侧头,冲谢惟昂了昂下巴,“你刚才咳什么?”

谢惟一派正经,“吃辣多了,喉咙有点不舒服。”

顾淮俞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原本是带了审视的意味,想透过他的表情看他有没有撒谎。

但看着看着就被谢惟给帅到了,色迷小顾上线,主动贴过去,在谢惟唇上亲了亲。

“那少吃点辣。”顾淮俞亲着谢惟,说话声有些黏糊,“爆痘就不好看了。”

谢惟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任由顾淮俞吻着自己,面容淡然,双目沉静,有种不为外物所动的气质。

顾淮俞啄着谢惟线条分明的下颌,扬扬嘴角,停下来谢惟看,理直气壮地说,“我可以吃,因为我永远都不会长痘痘。”

他的眼睛被定格的电影荧光照亮,像被风吹皱的池水,深处漾着粼粼波光,柔软又干净,漂亮极了。

谢惟摸了上去,顾淮俞闭上眼睛,有些痒似的笑了笑。

但他没有躲开谢惟的手,反而抬起下巴,在谢惟掌心吻了一下,喉咙发出闷闷的笑声。

谢惟眼睛一下子变得很深,脸上淡然与平静湮灭,他扣住顾淮俞的后脑,低头去吻他。

不同于顾淮俞玩闹一般的轻啄,谢惟的吻激烈而深入,带着很重的欲念。

直到把顾淮俞的身体亲软

,一滩春水似的,喉间情不自禁发出那种黏糊糊的声音,谢惟才放开他。

顾淮俞趴在谢惟身上,好不容易把这口气喘匀了,还想再被他亲亲的时候,谢惟却重新打开了电影。

刚才停在恐怖的地方,瘆人的音效再次响起。

从深夜话题,突然转到恐怖片,饶是一向脑袋灵活的顾淮俞都有些懵。

他有些闷闷地坐直身子,注意力很快被电影的恐怖画面吸引,鸡皮疙瘩爬满了手臂。

但越害怕,他越是忍不住看。

前面恐怖气氛铺垫差不多了,终于到最高潮的部分,顾淮俞不自觉屏住呼吸。

突然一张狰狞的脸放大在镜头面前,顾淮俞身体绷紧,瞳孔紧缩,下意识去看谢惟。

谢惟单手撑在沙发上,阖着眼睛,神色平和,不知道是假寐,还是睡了过去。

顾淮俞瞬间从恐怖氛围中脱离出来,静静地看着谢惟。

男主角突然发出很大的尖叫,谢惟眉心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见谢惟是真的睡着了,顾淮俞开始怀疑自己的胆子,“这个电影很无聊吗?”

评分相当高,上万人打出恐怖的观后感,但谢惟竟然睡着了。

谢惟:“还行。”

在顾淮俞这里还行就是无聊,于是他也没了观影的乐趣,拿起遥控器把电影关了。

“困了就睡觉吧。”顾淮俞站起来,抢先道:“我先去洗澡。”

谢惟起身去卧室给顾淮俞拿睡衣。

顾淮俞看恐怖片有一项神奇的技能,看的时候会沉浸在其中,共情主角们的害怕。

一旦电影关了,他就能立刻脱离出来,也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胡思乱想。

顾淮俞拿着睡衣,哼着歌去了浴室,不见刚才的恐惧。

顾淮俞先洗完澡,擦干头发就躺到了主卧的床上。

谢惟推门进来,就见顾淮俞把自己摆成一个“大”字形,独占一张大床,他脚步微顿。

顾淮俞挪了挪,给谢惟腾出一块地方,“睡觉吧,被窝我已经暖好了。”

这套房子有两间侧卧,但只有主卧有床单跟被褥。

谢惟走进来,顺手摁灭了大灯,只留两盏台灯照亮,等他躺到床上才关了台灯。

上次他俩在谢惟的宿舍,由于床太小只能仅仅挨在一起,现在这张是双人床,两个人各占一边。

黑暗中,顾淮俞规规矩矩地躺在自己这边,眼睛闭了张,张了闭,如此反复好了几次,仍旧没有睡意。

“谢惟。”顾淮俞终于忍不住开口,“你睡了吗?”

身旁的人懒洋洋道:“睡了。”

顾淮俞把头扭过去,一副抓到贼偷包的模样,“睡了还怎么说话?”

谢惟阖着眼睛,八风不动,“在说梦话。”

“你说——”顾淮俞转过身,面朝谢惟侧躺着,一副想要谈心的模样。

谢惟态度不明地“嗯”了一声。

顾淮俞枕着自己的手臂,“今天我为什么会见到苏见北,还接到我爸的电话了,我们不是在第四部世界吗?”

“我以前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是不是你又不小心带着我穿梭世界了,但你自己也没有察觉?”

谢惟这才睁开眼睛,顾淮俞看着他,表情迷茫又略带兴奋。

他明明推断是谢惟带着误入其他小说,但没过一会儿又变了卦。

“是不是这四本小说要融合了,或者世界即将崩坏,或者是创造这个世界的小说作者出事了?”

顾淮俞每猜测一条,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就会亮一分。

谢惟静静地听着顾淮俞的奇思妙想,没有打断,也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他不像顾淮俞有着旺盛的好奇心,对于今天发生的微妙改变,谢惟的观点是顺其自然,到了他们该知道的那一天他们总会知道。

他对这个世界的规则,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顺从性,如果明日真的是世界末日,那今天谢惟会用来睡觉。

爱上顾淮俞,跟他一块对抗规则,是谢惟做过最叛逆的一件事。

顾淮俞又提出了几种假设,还问他觉得哪一种最有可能。

“都有可能。”谢惟没泼顾淮俞冷水,还真想了想,“如果非要让我选择,那世界可能即将崩坏了。”

顾淮俞好像很相信他,得到他的回复后,眨巴了两下眼睛,“为什么会选这条,是你的第六感吗?”

谢惟说,“世界崩坏了,我就可以睡觉了。”

顾淮俞有些失望,“睡觉有什么好的?你就这么困吗?”

谢惟闭着眼睛说,“因为此时此刻我们躺在一起。”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能见到彼此,陪伴彼此。

顾淮俞苦恼地按下眉头,“可是我不喜欢死,我还是觉得自己活着更快乐,我也想你活着。”

想每一个爱他的,每一个他爱的都好好活着。

谢惟改口,“那就是作者出了事。”

顾淮俞已经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谢惟,然后一点点凑近谢惟,最后停在一个暧昧的距离。

“我又想了想。”顾淮俞眼巴巴说,“万一今天发生的一切异象是末日的启示,那我们还是要及时行乐,不然太吃亏了,你觉得呢?”

顾淮俞的眼睛在跟谢惟交汇时,又流露那种天然而撩人的情态。

他真的就像作者描写的那样,又纯又欲,还有一点点……

见谢惟久久不说话,顾淮俞有些泄气地叫他,“谢惟?”

顾淮俞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不乐意,是不好意思,还是别的其他什么原因。

“你是信了什么教吗?所以在婚前不可以有同房的行为,还不够喜欢我才不愿意……”

不等顾淮俞说完,谢惟揽住他的腰,抱起来将他压到床上。

谢惟的手掌摁在顾淮俞的腰线,另一种手扣着顾淮俞的下巴,吻着他白皙的脖颈。

顾淮俞一下子就软了,眼睛也湿润起来。

谢惟的吻一贯强势,但并不会让顾淮俞感到不舒服,他被谢惟亲着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有最本能的反应。

等对方摸上他,顾淮俞的身体紧绷了一下,后知后觉想到也可以这样安抚谢惟。

于是,顾淮俞悄悄地将手伸了过去,以往这个时候谢惟会推开他。

上一次他甚至把顾淮俞的卫衣褪到手臂,以此限制住顾淮俞的行动,好让他老实一些。

但这一次对方没有阻拦他,只是吻他的动作一顿,然后咬得更凶了。

顾淮俞皱了一下眉,嘴唇被他亲的有点麻,忍不住碰了一下他。

手掌正好贴在谢惟的脖颈,感受到对方不断滑动的喉结,顾淮俞忽然明白了他的克制与压抑,放开手,主动亲了亲谢惟。

谢惟没有说话,只是将顾淮俞抱着坐了起来。

他俩紧挨在一起,胸口贴着胸口,顾淮俞几乎是跨坐在谢惟膝盖上,他的后颈被谢惟抚摸着,一下一下的,说不清楚是安抚,还是在急躁。

顾淮俞看了他一眼,黑暗中的谢惟眉眼模糊,下颌却绷得很紧,箍在他腰上的手也很紧。

顾淮俞忽然就笑了笑,把手探了下去。

“谢惟。”顾淮俞顿了一下,小声地说,“好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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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俞重新洗了澡,躺在床上像一只偷到腥的猫,眼睛色眯眯地盯着在床上走动的谢惟。

谢惟换了一身睡衣,然后再次摁灭了灯,对顾淮俞说,“睡觉。”

顾淮俞这次倒是很乖,也没有再说什么,合上了眼睛。

正他昏昏欲睡之际,隐约间好像听到门铃响了,顾淮俞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谢惟说,“我去看看,你接着睡。”

顾淮俞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眼皮重新合上。

等了一分钟也不见谢惟回来,顾淮俞的脑子逐渐清醒,纳闷这么晚谁会过来敲门?

他穿上拖鞋,打开主卧的门。

谢惟与傅闻站在客厅,顾淮俞一下子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