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屿安和纪嵘景他们不确定是否有寨民进入地道,除去破开糊住地道口的墙时会发出较大的动静,平常都刻意将行走的动静控制的很轻很小,连手电筒都没有打开,如同黑夜里的幽灵一般在地道里静悄悄地飘荡。
因此,当地道里出现其他声音的瞬间,两人便紧绷起精神,停止了继续前进的脚步,站在原地判断声音主人的信息和声音传来的方向。
声音从前方一段路径传来,窸窸窣窣不断,像是脚步声,听上去又杂又乱,不单属于一个人,而属于一群人。
那群人似是非常疲累,走路的同时粗喘着气,走了没一会儿,便有人忍不住说话,那是一道女声:“你们有没有听到下雨的声音?外面是下雨了吗?好渴啊,我好久没喝水了……我想喝水。”
“……可能是你的错觉吧,这是地底下,就算下雨也不会到这里的。”另一个女声回答道。
“我们会不会是遇到了地下河?”又有一个女声语含期待地说,她的声音嘶哑干裂,显然口渴已久。
“地下河啊……如果真是就好了。”有人同样期待地附和着说:“或许我们还能顺着地下河逃出这个地方。”
“别做梦了……这地方说是‘地道’,但实际上在舌山内部里,准备说应该是‘山道’才对,这里不可能会有地下河的。”她们的同伴不客气地泼着冷水。
很快,地道内边传来一阵阵低郁闷沉的叹息,显然那些女生被事实打击地不轻。
纪屿安早在对面那群人开口说话时便停在原地不动,他静静地听着她们的谈话,分析着她们的身份。
一群女生、躲在地道里、想借地下河逃离舌山,种种条件堆加在一起,对面那群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纪屿安想了想,将手电筒打开,然后对着对面那群人的脸直直照了过去。
“啊!”对面那群人发出惊呼,她们在黑暗里待的时间太久,对忽然出现的强光很不适应,慌忙抬手遮眼抵御照射过来的强光,同时急促转身,跌跌撞撞地往来时的方向逃跑。
“等一等。”纪屿安唤住她们。
借着手电筒的光,纪屿安看清了对面那群人的模样——
那是一群瘦弱的女生,衣衫褴褛,头发干枯毛燥的打着结,脸上灰扑扑的,好似逃荒的难民,看上去很可怜。
她们不知道是没有听见纪屿安的话亦或是无视了,并没有停下,反而更加慌乱地往前冲去,仓促之下还不小心绊倒了同伴,其中有几人踉跄跌倒在地上。
纪屿安眸光微微一暗,纪嵘景一直呆呆地盯着他看,见状忽然抬手在自己左胸处摸了摸,随后做出一个往外抽出的动作。
纪屿安余光看到,一圈黑色的锁链无声息地出现并缠上他的手腕,锁链的另一头系着一柄漆黑寒亮的弯月镰刀,镰刀埋在他的心脏处,被他拉扯着锁链缓缓拉拽而出。
“死神之镰。”
纪屿安的脑中蹦出这个词,看着纪嵘景手腕一甩,漆黑死镰便如伺机而动的黑蛇般急速窜了出去,跃过那群逃跑女生的头顶,直剌剌嵌进了她们前方头顶的一块山壁上。
乌黑的山洞、微弱的灯光,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那柄漆黑死镰却硬生生拦住了女生们逃跑的脚步,犹如在她们身上按下了暂停键。
女生们抬着头,目光惊恐地望着那柄鬼气森森的弯月镰刀,一个个陡然间力气全软了下来,无力地靠在山壁上,神情灰暗而恐惧。
纪屿安给纪嵘景递了个眼神,夸赞他做的不错。纪嵘景精神瞬间一振,像打了兴奋剂一样雄赳赳走上前,越过女生们停在死镰的位置下,把死镰拔出来后又塞回心脏里,然后和纪屿安一头一尾地将女生们围住。
死神之镰被收起后,附带着的威慑力也消失了,瘫软在地上的女生们脸色恢复了一点。
纪嵘景的容貌和气质太优越,与本地的寨民差别很大,其中一个盯着纪嵘景的脸看了会儿,试探着询问道:“您看上去似乎不是舌山的寨民?”
纪嵘景垂眸,手插在兜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对女生们的问话没有反应。
那个女生见状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又白了一点,恐惧再次爬进她的眼睛。
直到身旁一个人拉了拉她的袖子说:“慧如,后面还有一个人。”
被称为慧如的女生忙转头看去,与正探究着打量她们的纪屿安视线对在了一起。
纪屿安模样清清冷冷的,很是敷衍地给她一个笑容,慧如呆呆看了他两秒,却好像遇到救赎般重重松了口气,忙又将刚才问纪嵘景的话对着纪屿安又问了一遍。
纪屿安想了想,回答道:“我们的确不是舌山的寨民,我们是外地来旅游的学生。”
慧如谨慎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道里?”
纪屿安用陈雪如编给玩家的说法搪塞道:“我们有一个同学的姐姐来这里旅游时失踪了,我们其实是过来找她的。寨主把我们安排在一个寨民家里,我们意外在他家的菜园下发现了地道,所以就下来看看情况。”
慧如连忙让大家抬起头,一脸希冀地问纪屿安:“那你看一看,你要找的人在我们这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