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宋澄尴尬地笑笑,立刻岔开了话题,“小路,我送你回去吧。”
路月沉摇头,“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鼻梁和嘴角都贴上了创口贴,路月沉摸摸自己嘴角的位置,眼底稍稍定住。
“还要麻烦您替我转告二少爷……多谢他今日出手帮忙。”
路月沉视线有一瞬间的停顿,很快缓过神来。
“今日身体不适,改天我再亲自向二少爷道谢。”
“哎,小路啊……”宋澄眼睁睁地看着人走了。
青年背影挺拔修长,发尾稍落下,眉影被遮住,很快融入夜色之中。
饶是宋澄脸皮再厚,也不好再跟上去。
“你就知足吧,”陆景明拍了拍宋澄的肩膀,“小寒肯定是看你的面子才没把人打死。”
“刚刚我才知道,你猜怎么着,这小子天天围着施姨转呢。”
宋澄张了张嘴,陆景明的红毛窜来窜去,嘴巴絮絮叨叨不停,他下意识地按按太阳穴,耳边嗡嗡作响。
“小寒呢……”他有些无奈地问。
“估计已经走了。”
车窗映着林微寒的面容,灯光掠过,车子穿过隧道如同纳入巨大的钢铁熔兽之口,霓虹灯逐渐消湮,剩下一望无际的平静。
林微寒回到了林宅。
穿过花池鱼池,顶上的浮雕花闪烁着光芒,池底波光粼粼,整座宅子灯火通明,只有二楼角落的房间熄灯。
门口立着一道身影,林绍远远地看见了他,朝他招了招手。
“母亲睡了?”林微寒问。
“九点钟就休息了,她最近好了很多,”林绍看着他,眉眼里略微无奈,“这个点才回来,下次出去玩记得跟哥哥汇报下行程。”
林微寒闻言瞥过去,嗓音冷淡,“少管闲事。”
林绍的面色微微变化,很快恢复如常。
“……母亲她,最近能走路了吗?”林微寒看着二楼的窗口微微停顿。
“当然不能,”林绍,“母亲只是情绪有所转变,她的双腿已经十几年没有反应,哪怕只是因为精神问题……肌肉萎缩需要长时间克服改变……”
林微寒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闻言应声,在他上楼时还看见林绍站在门口,父亲还没有回来。
有人想要当这个家里的孝顺儿子。
林微寒收回目光,房门人脸识别之后自动上锁。
他的房间里有细微的亮光,墙壁上挂满了画,有些是颜料所画,有些是综合材料。他做了一面海洋世界,水母在墙壁上翩翩起舞,触手上洒了特制的磷粉,如同发光的深海宝石。
夜晚。
他在入睡之后,梦里再次浮现出来一张熟悉的面容。
“这幅画采用布面油画的形式,以另类的手法画出残缺的奥菲利亚。想必大家已经熟知拉斐尔前派时华丽的绘画手法……这幅与腐败的蒙娜丽莎有异曲同工之妙……当今被拍出两亿高价……”
中间是一副巨大的油画,画上的少女凋零枯萎,在最美好的年华变成一具腐烂的尸体。蓝色的皮肤与湖畔深水相融,天空变成扭曲的暗红色,与她的命运血液相连。
他远远地看着,路月沉混在人群之中,守在他的画旁。
梦境里,路月沉也看见了他。
两人对上视线,路月沉投来温和的目光,随即轻轻地张唇。
林微寒看清了路月沉的口型。
:学、长。
梦里他的画在此时自燃,火焰灼烧,顷刻之间吞噬整副画,他历时三个月的心血,立刻化成飞灰。
……
“月沉,又这么晚回来?教授的实验项目你做的怎么样了?”
狩洋眼底挂着厚重的黑眼圈,电脑上是简易的分子计算插件,桌边打了厚厚一沓的实验数据。
“已经做完了,但是还没有来得及交。”路月沉回答。
a大的宿舍两人一间,尤其他们物院,配的有简易实验室,物院被称为顶级难考的专业top1,基本上大把的时间都泡在实验室里。
狩洋闻言立刻睁大了眼,眼里几乎有星星冒出来。
“你算出来了……你也太厉害了,好哥哥,能不能给我看看?”
离得近了,狩洋话音戛然而止,他这才注意到路月沉一身的伤。
“你……这是怎么回事?”狩洋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问,“是月色的那群少爷为难你了?”
“我看你还是别去了,月沉,你光靠实验数据应该也能赚不少钱,实在不行可以向教授申请资金……”狩洋说着停下来,面上犹豫。
“暂时不行,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路月沉解开了衬衫扣子,实验数据拿给了狩洋。
“和初试的数据基本符合,还差最后一样数据。”
路月沉思考片刻说,“应该偏差不会超过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