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寒……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房间门被敲响,林微寒起身过去开了门,露出一张温和的面容来。
来人是他的哥哥林绍。
林绍看了看他的房间,那双一向温柔的眼此时显得有些冷淡,语气很平静。
“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微寒,不要让父亲母亲为难。”
林绍温声道:“你对月沉做的那些,母亲已经算网开一面。”
林微寒眼睫略微扇了扇,听见“月沉”两个字,整个人面无表情。
他背脊挺直,整个人精神不太好,发丝遮住了眼睛,显得有几分阴郁。
“母亲在哪里?”
林绍:“她并不想见你。”
没有等林绍说完,林微寒有些想笑,唇角忍不住略微上扬,露出讥讽的笑。
“她在守着她的亲儿子?”
林微寒大步踏出房门,林绍下意识地便要阻拦他,上前拦住他。
“微寒。”
林微寒懒得搭理林绍,锐利的眉眼扫了过去,轻飘飘地扫了林绍一眼,眼中森寒冰冷,令林绍钉在原地。
偌大的林宅空荡荡的,林氏出了这样的丑闻,下人几乎都被遣散。
林微寒在这座宅子生活了二十年,闭着眼睛都能摸清路,加上以他对林母的了解……
他轻车熟路地拐到后院,院中栽了很多梅树,梅树最衬雪景。
“咔嚓”一声推开房门,房间里残留着消毒水的味道,青年安安静静地在病床上躺着。
极其艳丽浓稠的眉眼,此时戴着呼吸机,苍白的脸色透出几分沉敛虚弱,那双眼没有睁开。
单单是看到这张脸,他就忍不住想要作呕。
路月沉。
路月沉。
路月沉。
林微寒掌间生疼,冒出一层冷汗,他走到路月沉床边。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青年的面容,如果目光能够杀人,他已经把病床上的青年生吞活剥咽进肚子里。
“滴——”
“滴——”
“滴——”
待他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放在了青年脆弱脖颈前的氧气管上。
“二少爷——”
身后传来一声尖叫。
林微寒反应过来,他已经被一股大力拉开,眼角扫到了什么,他对上一双含泪的双眼,妇人的面容因为愤怒担忧而变得扭曲。
“啪——”
掌风落下,他脸颊边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妇人手指略微颤抖,看着他双眼含泪,紧紧地挡在青年身前,嗓音细声细气。
“你这个……害人精!拖累林家还不够……你现在要害死月沉吗?”
“来人……让他立刻从这里消失。”
林绍匆匆地赶来,房间里已经是一片混乱。他守在林母身旁,扫了林微寒一眼,见林微寒怔在原地,便吩咐了一旁的下人。
“好了……来人先带二少爷离开。”
“微寒,你的亲生父亲现在还在医院,你有时间赖在林家,不如先回去看看。”
“你亲生父亲刚从狱里出来……杀人可是要偿命的,你该不会步他的后尘吧?”
四面八方的目光传来,那些下人们偷偷地打量着他,目光中神情各异,犹如一道道刺将他穿透。
林微寒整个人钉在原地,他全身被冰冷浸透,所有人都守在路月沉身边,只有在他的位置才能看见。
被人群簇拥的青年在此时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深褐色的眼,平日里无波无澜,此时浓黑透不进任何光,像是两口引他入深渊的深井。
“学长。”
嗓音依旧温润动听。
“……我赢了。”
梦中的青年不复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模样,那张艳丽的面容透露出几分残忍,浓黑的眼映照着他的狼狈模样。
“……你现在是落水狗。”
梦里路月沉略微俯身,将手掌放在了他的额头上。
……
“微寒……微寒……”
“微寒哥!”
林微寒猝然睁开了双眼,梦里的触感仿佛还在,脸边的疼痛,耳边的低喃,还有最后青年朝他伸出手的面容。
他意识尚未清醒,率先传来一阵恶寒。
“微寒哥,你想吐吗?护士姐姐!!”
元齐立刻按了护士铃,护士随即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