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是心动的啊。
可偏偏那一天,她在他发狠地叫嚣中,掉着大颗的眼泪。她再也不要见到苏启明了,她一定会回到那个圈子的,但不是再跟着苏启明。
祁沅沅难堪地站在灯光下,原先的伪装尽数褪去,事到如今,沈方易能找到她头上来,她就应该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沈方易在那儿抽完了一支烟,又把密不透风的窗户摇上,他阴冷的脸要消失之际,冷冷地吐出一句:“你最好掂量清楚了陈粥在我心里的位置,再自寻死路。”
祁沅沅望着一骑绝尘的车子,看着自己的影子在灯光下越缩越小。
他的警告四两拨千斤,她以为沈方易对陈粥,不过也就是兴起,却没想过,他会亲自下场来警告她。
其实她在沈方易出现在学校里的时候,就知道了。他从来都低调,却为了陈粥破了例。
他说的对,她要是再想进那个圈子,对陈粥的嫉妒是不能再有了。
大
陈粥问过沈方易,他是怎么知道学校里的事的。沈方易轻飘飘地说,以后,碰到事,别妄想瞒他。他还半带威胁着她,说她想瞒也瞒不住,他早晚都会知道的。
陈粥咧嘴笑,她对于沈方易的出现是欣喜的,也是惊讶的。
路过的同学跟她打招呼的时候,他们迟疑的眼神落在沈方易身上的时候,他都会上前,礼貌地解释道,他是陈粥男朋友。
那种感觉不太真实。
他在她所处的世界里,在瘴气雾霾被阳光尽数驱赶的青天白日下,真实地跟她走在一起,给路过的熟知她的人说到,他是她男朋友
。
陈粥看向窗外,推开窗门,让越来越温柔和煦的南风吹进来,闭着眼睛,细细感受。沈方易洗完澡穿了个宽松的浴袍站在窗边的擦拭着头发。
陈粥听到动静,往他的方向前进了几步,光着脚踩着他的脚,垫着他的脚背踮起脚,抬头大眼睛看着他:"沈方易,他们说,你是我男朋友。"
他纠正她,“是我说的”
“那你是吗?”她狡黠地逼问他。
她白皙的脚踩在他的脚上,小巧的脚趾头被她涂上了如玫瑰花一样的颜色,她的脚背白而瘦,日光下剔透晶莹,在吞吐气息间试图一靠近他,脚掌就会用力,瘦削的脚现得更为细长,他被她压制在下的脚背能就能感觉到她。
他只得笑意盈盈地回答是。
她于是会再问,双手环过他的腰地问,依旧仰着头,“是嘛是嘛?”
他生出点逗弄他的心思,丢了擦拭头发的毛巾,笑着看着他,用气音轻声说,“不是。”然后她就会炸毛,松开抱着他的手,气鼓鼓地,“你刚刚还说是的。”
“那我改变主意了呗。”他依旧拿捏她。
“不是就不是,那算啦,那我找别人当我男朋友好了。”她说罢就反身要走。沈方易伸手拉她,轻易地把她拽回来,"不许去。"
“你都不是我男朋友。”
“我不是,那谁是?”
“反正你不是。”她嘟囔嘴。
“我是。"他低头哄到,“所有人都知道了,你总不能甩我吧,很没面子的。”她于是又高兴,抬头嘚瑟:“看你表现!”他于是也跟着笑:“成,我好好表现。”
大
沈方易觉得陈粥的确因为这事高兴了许久。
她说她要请他喝酒,在他们学校后边的一个安静酒廊,还带上了蒋契这个电灯泡。酒廊里卖的不是什么珍贵的酒,但周围干净,环境清幽,她挺喜欢的。那天她走到哪里都是笑意盈盈,眉飞色舞的,还拉着蒋契在那儿比谁吹的泡泡大。
比胜了之后,还过来跟他显摆。
淡淡薄荷色被撑开,有她拳头一般大的泡泡膨胀起来,她亮晶晶眸子在前面,还含糊不清的说,"沈方易,你看,我好厉害!"
r />他笑着也夸她,厉害厉害。
我们小粥,最厉害。
灯火映衬她笑容之际,他恍惚中忽然想到,如果他没有及时发现她的那些敏感和脆弱,他是不是会错过她人生中这些美丽的瞬间。
就像当年他以为大理一别,浮萍相逢后,他的人生再也不会遇到她一样。
彼时从来都觉得天注定不可逆。相逢就是相逢,离散就是离散,没有什么值得惋惜和留恋的。如今想来,却连连后怕。
后怕这人生,差一分一厘就再也遇不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