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粥的生日在正月尾巴。
她想来想去,好像也就那天晚上,她接到陈学闵电话,他说起过一句,说她生日要到了,要不要回去过个生日。
或许沈方易听到了吧,可是他也没有问过她具体是那一天。
她于是很好奇地问沈方易,他是怎么知道的。
沈方易:“你放在桌子上的身份证。”“那是公历,可是你说的日子,是我的农历生日。”
"多简单一事。”他说的风淡云起,低垂着眉眼看着她:“把日历翻到那一年,找到那个月,那个日,就能找到那一天。"
陈粥想象那个样子。
对他那样的人来说,不是等跟在身前身后的一群人告诉他,而是在某个午后或者某个夜里停下来数数日子,翻出那年那月那日,从斑驳的岁月里找到那从来他无关的一天,因为她而赋予它意义。
"想什么呢?"他虚虚的揩了一下她发愣的脸,“瞧你一脸凝重的——”他拖长声音,像是哄个孩子,"是不是不想长大?"
陈粥转过去,撞上沈方易深情的眉眼,她看到他眼下极小极小的那颗殷红的痣,跌进他的温柔里。他说的没错,她不想长大。
既然她再怎么长,也追不上他的年岁。
那就一直停留在这里好了,跟这半个月的每一天都一样,窝在等他归来的沙发里就好了。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担心。
大
邀请函是沈方易发出去的,陈粥自然是知道,昌京的所谓名流圈大多都会给面子,但生日当天的阵仗大的让令她咋舌,阵仗大的突破了她贫瘠的想象力了。
蒋契是懂排场的,直接在城郊的花翎山下包圆了一个独家别墅酒店,几百亩的精修草坪延展到外头的公路上,叙利亚原产地过来的大马革士玫瑰铺了一路,完全造出了财阀小姐才有的气派。
陈粥人还没到之前,草坪里堆的礼物就有小半座山高了,垒在那儿很是夸张。她以为这就完了,直到她到了,沈方易牵着她的手再带她进去后,原先散落在草坪聚会的人继而连三的过来,不用沈方易多做介绍,他们就举着手里的香槟,满脸笑容的恭贺她生日快乐。
来人她近乎不认识,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认识她。
她
只能一边报以微笑,一边悄悄地拉着沈方易的衣袖,"沈方易,你不是说,要低调一点的嘛。"
"很低调了。"他虽然眼神还落在人群里,但微微低头,像是迁就她的身高,“请他们过来白吃白喝,难道连礼物都不用带吗?"
“可人太多了,你介绍一遍,我也记不得啊。”“不用记得。”
"啊?"
他抬起手肘,示意她把手放上来,"只需要收礼物,不就好了。"未了,他顿了顿,又说,“要是真不想去,放你回去,然后把东西送你屋里去,拆着解闷?”
她自然不能这么荒唐,但被他逗笑了,她摇摇头,亲昵地把手搭到他的手肘上。
满场的人都认识她,只因为沈家这位往常从不出席公众场合的神秘接班人,今天为了一个姑娘,办了这么一大场的生日宴。要是都这样了,来的宾客还叫不出陈粥的名字,认不得她这张脸,那真是白瞎能被沈家这位瞧得上来出席宴会的资格了。
原先跟陈粥混的那群姑娘也来了。
阿茵坐在那儿抿着酒,见到陈粥,把手边的一个礼物给她,“阿商的,你知道,她有音乐节演出,刚好撞上了,她说回来了再给你赔罪。"
“谢谢。”陈粥接过。“打开看看。”阿茵朝她抬抬头。
陈粥打开,是一个木制的手工雕像,刻了个姑娘,背了个吉他,木工粗糙,但不难看出来,是阿商。
“是不是很丑。”阿茵抿着嘴笑,"这傻姑娘,我都说很丑了,真能送得出手。"
“我很喜欢啊。”陈粥眼里星光点点,“一定是她自己做的是不是?”
“是,做成这个鬼样子,我说她那双手,也就能弹弹吉他,小时候破个裤子,针线都拿不稳,都是我给她缝的,跟木雕这种精细活怎么能沾边呢。"
“我很喜欢。”陈粥收下。"还有这个。”阿茵从包里拿出一副四四方方裱好的画,“小译画的。"
陈粥眼神看过去,裱好的画上是个小姑娘,刚到锁骨的发,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个苹果,眉头被他画成一个“王”字,大概是想表达皱眉头的意思。
陈粥不由地弯起嘴角,这是阿商被那些人打
伤后,陈粥替她去给小译送饭,她主动友好的说,姐姐给你削个苹果把,小译一脸渴望的点点头,她却拿着水果刀无从下手,用小刀削苹果对她来说难度有点大,还是小译最后解围的贴心的说,他用牙齿也能把皮咬了……这才有了这幅画,她蹲在墙角愁眉不展。
"谢谢阿茵姐。"她都全数接过。